可看那婢女模样,虽不算十分恭敬,却也不是要磋磨人的,否则,摔碎那瓷盅时就一巴掌上来了。
()那就是…想金屋藏娇?()
毕竟那姜大娘子浑身上下,除了坏脾气,最富余的就是那美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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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她初到长安,一书生在宴上见到她,惊为天人之际,竟将她与那女主王清玄并列,并称“长安双姝”
——
那可是女主,清贵不可及的琅琊王氏嫡女。
而她一个蛮荒边城来的小娘子,竟然与她并称双姝,可见其美貌之盛。
可为了美色,和国公府杠上代价也太大了…
不,也不对。
这时代,女子若失了贞,一场大被就能掩下来,不论是把她嫁与对方作妾还是出作妻,都能将这丑闻掩了,国公府为了息事宁人,未必不会选这最经济实惠的。
不。
不行。
她不能继续在这待下去了。
……
姜瑶脑中一瞬间划过无数种可能,无数思绪如流光飞絮,飞过脑海。
不过,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她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瞬间只剩下一个:
跑。
她得跑。
赶紧跑。
脚步声在外面停住了,姜瑶只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和楚二郎那等碎玉泠珠似的声音不同,带了骄狂。
“人在里面?”
“禀告郎君,还在。”
“开门。”
门“啪地”
一声开了,伴着一道声音:“佛门清静地,你们都这般粗鲁作什么,吓到了美人怎么办?去,找管叔,各领十大板。”
“是。”
而后,姜瑶就听到了更近的一点足音,伴随着一股清甜的桃花香。
这桃花香若隐若无,萦绕鼻尖,姜瑶却不甚闻得惯,忍不住努力憋了气。
来人却一眼看见了伏倒在桌边的美人。
她一身月白中衣,身段在这姿态里袅娜曲折,如一截易折柳枝,真真令人流连。
尤其是那露在袖口外如玉一般的长指,还有那一截皙白纤细的脖颈…
“果真和传言一样,是个绝色。”
他赞了一声,干脆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以美品茶,慢慢喝下去一杯。
而后,又重新站起,皂靴踱到姜瑶旁边,一只手要去碰触她眨啊眨、长得仿佛撩在人心上的睫毛。
在即将碰触上时,姜瑶却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如烟如雾的烛光里,那双桃花眸,像盛了这世间所有的艳光,而在那波光流转里,仿佛这世上所有人都能甘愿将灵魂奉上。
这人也算是阅美无数,在这大慈恩寺的一角,更有无数美人零落一生于此,可却再没哪一个美人能如面前这人——
哪怕是被他放在心尖、不敢轻易触碰的琅琊王清玄亦不及这一刻她眼动的风情。
他怔了会,笑了:“美人儿醒了?”
姜瑶也看清了面前人。
嗯。
是个
()陌生人。
长得还是挺俊的,眉清目秀,鬓边簪花,如桃花郎,只可惜,眉间那股阴郁破坏了那丝俊。
心里想着对方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个普通的。
普通人可带不起这样的发冠,也穿不了这样的锦缎。
如国公府的婢女,红玉这样的,也只是比寻常百姓穿了好上一些的布,绫罗绸缎是别想的,更别提花样。
可眼前人一身锦缎蓝袍,袍上不论是袖口还是袍摆,甚至袍身上,都有绣娘花费许多功夫才能绣出的卷草堆云纹。
束腰革带上嵌着五块玉璧,腰间佩珏,两绺串珠垂下来,随着走动,玉珏碰撞出叮咚的声音。
而从他束发用的、那几乎是从一整块羊脂玉上雕出的发冠,还有那插髻的玉簪,也都能显出其身家不俗。
这恐怕不仅是不是个普通人,还是哪位世家公子。
该是哪位呢。
绑她,当真只是垂涎姜大娘子的美色么?
姜瑶原来是这个判断,可此时对上那双眼睛,又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确实是个酒色之徒,可又不仅仅是个酒色之徒。
这就难办了。
该怎么脱身呢。
姜瑶撑了额,一副才醒来模样:“这是哪儿?啊,我头好晕…”
她晃了晃脑袋,面露惊恐:“你又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美人惶恐,瓷作的一张芙蓉面上,此时带了惊惧,仿若有泪。
来人手中捏了白玉杯,静静欣赏了会,突然过来,一根手指捏了姜瑶下颔,笑:“我啊…是你将来夫主。”
他突然改了主意。
这样的美人,若是就这般做了花肥,实在暴殄天物,不若纳回家,这样国公府将来追究起来,也不会起太大风波。
姜瑶却只想往这人身上插个窟窿。
不过,忍耐。
忍耐。
她握紧了手中碎瓷,告诉自己。
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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