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答尔一愣,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坐马车?”
“拜答尔王子,最近半年,两河的暗杀事情不少,就连汉军万户张柔都遇害。两位王子金贵,还是不要冒险,以防万一。”
粘合重山硬着头皮说道。
“有这么多蒙古勇士,我还怕什么?不坐!”
拜答尔断然拒绝。
“拜答尔王子、口温不花王子,宋军火器凶猛,尤其是震天雷,一轮砸下去,血肉模糊,吓人的很!这是耶律相公亲自安排的,以防万一。”
镇海不得已,硬着头皮相劝。
“这个吾图撒合里,这么小心!”
拜答尔眼珠一转,忽然道:
“这样,粘合重山,你和镇海坐马车,我和口温不花,我们两个和卫士换一下穿着。这总可以了吧!”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两河的匪盗,是不是真的这么无法无天。
傍晚时分,数百精骑护卫,几辆马车夹杂其中,沿街向东而去。
城中早已戒严,行人纷纷避到街旁,持枪执刀的蒙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整个街巷,更有蒙军骑兵不时游弋,虎视眈眈,注视着街面上任何的风吹草动。
尽管日近黄昏,阳光依旧灿烂,车马长龙向前,迤逦到了十字路口。
突然,道旁的几间商铺,一个个冒烟的震天雷扔了出来,纷纷落在了马车上和马车周围。
“震天雷!”
蒙军护卫们都是一惊,眼尖的骑兵们纷纷跳下马来,和道旁的许多护卫们一起,纷纷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脸庞和地面亲密接触。
“通通”的爆炸声惊雷般响起,马匹悲鸣,浓烟滚滚,轿子四分五裂,浓烟滚滚,尽被一片尘雾所笼罩。
震天雷不断,纷纷落入街面上的骑兵人群,爆炸声不断,街面上的蒙军骑兵被炸的血肉横飞,污血满地,马匹获死或伤,受惊的无人战马沿街乱窜,更是增加了骚乱。
但也有蒙军惊诧之余,反应过来,一部分人护住马车,一部分人纷纷冲进了飞出震天雷的商铺,见人就杀,羽箭齐飞,和里面冲出来的汉子拼杀在一起,血流便地,瞬间便是阴阳之隔。
终于,一场并不激烈的战事结束,街面恢复了平静,夕阳西下,火把熊熊,照亮了街面。
大街上,众军环绕之下,燕京守将口温不花为首,两河民政主官耶律楚材和陈时可等人随从,个个都是面色难看。
看着街面上摆着的一排排血肉模糊的尸体,口温不花目光冷厉,厉声喝问了起来。
“刺客是谁?查出来了吗?”
当街刺杀,蒙古王公拜答尔殃及池鱼受伤,中书省主事镇海被炸身亡。发生了如此惊天惨案,看来这。
“抓了几名俘虏,拷问出来是“兴中会”的人做的,已经派人去抓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也速低声回道,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惊肉跳。
这些刺客如此丧心病狂,要不是换装,恐怕拜答尔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
“传令下去,燕京城全城追查,一定要将什么狗屁“兴中会”的残渣余孽抓捕归案,凡敢阻挠查案者,格杀勿论!”
口温不花怒声下令,带军士离开。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耶律楚材暗暗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番查下来,“兴中会”肯定是完了。但蒙军在城中大肆搜掠,肯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民怨沸腾,到时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祸端。
“幸好拜答尔命大,只是受了轻伤。不过镇海就没有那么幸运,粘合重山又受了重伤……这些家伙,可都是些亡命徒!”
陈时可的心里,五味陈杂。
“兴中会”的成员,都是金国遗民。他和耶律楚材都是金国旧臣,金国亏待百姓,却没有亏待他们。这其中的滋味,一言难尽。
“拜答尔是命大,可惜了镇海。不过这样一闹,拜答尔恐怕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耶律楚材心头忐忑不安。宋军北伐的传言满天飞,燕京城人心惶惶,宋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北上,希望蒙军援军,早些到来。
“耶律相公,燕京城一乱,援军可能早些到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辽王和忒木台的援军到来,燕京十几万大军,可就安稳多了。”
耶律楚材轻声一句,稍稍放下心来。
蒙古大军增援,以燕京城的固若金汤,宋军想要打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第二日一早,燕京南城门上挂起了许多人头,狰狞可怖,达数百颗之多,引起途经的燕京士民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宋时任夹在观看的人群中仔细观看,那些挂着的人头当中,有一张年轻的面孔熟悉。
宋时任心头难受,赶紧低下头去,随着行人离开,以防眼泪落下。
只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镇海,却牺牲了自己的得力部下张耀祖。
他现在真有些后悔,是不是该去阻止那一场刺杀,张耀祖会不会就逃过一劫。
北伐,快些来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