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西北,高梁河北岸,一处高地上,蒙古国宗王拜答尔立马向着远方望去。
河流湍急,滚滚东去,南面是一望无垠的幽燕平原,西、北是层峦叠嶂的群山,已是申时末,阳光已不是那么炎热,清风徐来,令人惬意。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
拜答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嘴里恨恨骂了一句。
作为蒙古宗王之一的拜答尔,虽然也是骁勇善战,参加过蒙古大军西征、攻打西夏等大战,但上一次蒙古大军南下,他坐镇漠北,并没有参与。
“拜答尔王子,忍一下!进了城就好了!”
中书省的主事镇海,劝着这位骄横的蒙古国王子。
“忍个屁!要不是大汗听你们的,非要种什么粮食收什么狗屁税,我至于大热天的到这狗屁燕京城来吗?”
拜答尔冷冷一句,无论是镇海,还是粘合重山,都是不敢吭声。
这位蒙古王子性情暴躁,他的父亲窝合台又偏爱,谁得罪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粘合重山,你读书读得多,当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宋军被打的屁滚尿流,是不是?”
拜答尔目光一瞥,却是向默不作声的粘合重山问道。
耶律楚材和粘合重山负责两河及山东的民政及税收,二人都是金国降将,文章锦绣,对历史肯定不陌生。
“拜答尔王子,你说的是高梁河之战。当年宋朝的太宗皇帝亲率十几万大军围攻幽州,被大辽打的屁滚尿流,十几万宋军灰飞烟灭,宋太宗找了辆驴车才逃回去。”
粘合重山的话,让拜答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油然一句。
“要是宋军来犯,咱们也一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连驴车都找不着!”
“拜答尔王子说的是!只要宋军敢来,一定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后悔都来不及!”
一旁的千户也速恭维着拜答尔。
拜答尔哈哈大笑,志得意满,他看向东面,手指向前,诧异道:
“那是口温不花吗?他怎么亲自来了?这家伙!”
也速看去,果然东面尘土飞扬,一溜人马向西,旌旗飞舞,似乎正是蒙古宗王口温不花的旗帜。
拜答尔打马下了高坡,一路向前,镇海和粘合重山等人打马紧紧跟上。
前来迎接的骑兵们纷纷停下,口温不花打马上前,向拜答尔打招呼。
“拜答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不见!”
“口温不花,让你大热天出城接我,我真是心里过意不去啊!”
拜答尔哈哈一笑,催马上前,两兄弟就在马上拥抱。
“拜答尔,天还没有凉下来,你怎么就到燕京来了?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二人催马向前,众人跟在身后,精骑前后左右围绕。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宋军北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汗派我来看一下两河的城防,顺便去一趟辽东,调辽王手下兵马,前来驻守燕京城。”
拜答尔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调他们来做甚?难道说,我还守不住燕京城吗?”
口温不花心里不舒服,径直说道。
燕京城有三万精兵,难道还对付不了来犯的宋军?
“口温不花,叫耶律薛阇的兵马过来,是要万无一失,决不能出岔子!到时候还有忒木台的援军过来,史天泽张弘言等等,就是要打宋军个落花流水。草原上的勇士,死的越少越好。”
拜答尔低声细语,口温不花心头明白。
“也好!耶律薛阇的兵马守城,野战还是咱们蒙古铁骑的事情!”
说完,口温不花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辽王耶律薛阇麾下十万兵马,用来守城,足足有余。但是和宋军野战,他和他手下的蒙古铁骑,还真不惧怕。
“口温不花,小心点吧!听蒙哥和阔出说,那宋军有些难缠,可不能大意。”
阔出和蒙哥去了一趟宋朝,回来后都有些意志消沉,对宋军实力忌惮不已。拜答尔虽然跋扈骄横,但沙场鏖战,非同小可,他也是警惕。
口温不花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燕京这里调东辽的兵马,那河东太原那边,有援兵吗?”
太原现在是蒙哥和刘黑马镇守太原城,还有三万汉军,一万多蒙古骑兵。河北燕京是口温不花,麾下汉军两万,蒙古骑兵一万。年轻一代的蒙古国贵族们,已经开始接管蒙古国的军权了。
“太原那边,可能会调巴尔术前来,再从西域调些人马。这一次,大汗可是大阵仗!”
拜答尔和口温不花说话间,几辆马车到了跟前。
“两位王子,请上马车!”
粘合重山打马上来,恭恭敬敬说道。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