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轻轻点了点头。
150万石,50万人,每人3石,大概600斤,已经可以扛到明年春暖花开了。
占了一个河西,没有一点收获,反而要转运钱粮150万石,相当于400万贯钱粮,等于是整个四川百姓在往河西输血。崔与之这个四川制置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幸好,汉中屯田成功;幸好,大宋还有海外不断输血。
“传旨给范钟,妥善安置流民移民,不可使一人饿死冻死。从现在起,没有什么夏人,凡是河西土地上的百姓,都是宋人。”
蒙古大军入河西,烧杀抢掠,夏民水深火热,十不存一。偌大一个河西,加上逃入的夏民,只有十几万人,可见人口的损失。
他忽然想起后世二战时,一位米国将领的那句名言来:
这狗日的战争!
“陛下,发行的2000万国债劵,已经全部售罄,勉强可以用于明年的度之。但是三年五年后债券到期,府库空空,到时该如何应付?”
真德秀眉头紧皱说道,心里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听了皇帝的“哄骗”,发行如此多的国债。
“三年五年后,我大宋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赵竑哈哈笑了起来。
大宋经营海外,难道真是在吃力不讨好吗?
而且,即便是到时候国债到期不能偿还,再发行新国债就是。
议事完毕,众大臣纷纷告退,真德秀却被留了下来。
“徐干事,你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赵竑看向徐氏父子,注意到徐寿春脖颈处的血迹,温声说道。
这个性格暴躁的男人,还是位干吏。
自去年冬天发现福建泉州港的种种弊端,中间因为蜀口战事耽搁,没有想到半年过去,泉州的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反而发生了袭击反贪司属员的案件。
胆大包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除去心头之恨。
“陛下,泉州府四大世家夏家、田家、林家、颜家,这些人勾结商人,走私货物,逃匿关税,臣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攻击臣等的,也必是这四家所为,只是臣没有证据。还请陛下责罚。”
徐寿春站起身来奏道,小心翼翼。
“徐寿春,你忠于国事,刚正不阿,是我大宋的干臣能吏,没有罪责。你说一下情形,到底死伤了多少人?”
赵竑给中年男人宽心。.CoM
为了办案子,连自己都差点搭上了。这样的官员,才是人间良心。和那些只贪不做事,官架子十足,虐民欺民的贪官污吏相比,天壤之别。
“回陛下,卫士死了13人,重伤3人。反贪司属员死了两人,重伤一人,就连徐干事也受了重伤,幸好不在要害。”
赵竑的话,让徐寿春定下心来,一旁的徐良赶紧接着说道。
“徐干事,你没什么大碍吧?”
赵竑关心地问了起来。
“回陛下,臣没事。臣请旨再赴泉州,一定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没事就好。不要急,你先坐下。”
赵竑轻轻摆了摆手,转过头看向真德秀。
“真卿,你怎么看?”
真德秀曾任泉州知府,又是福建本地人,和现任泉州知府赵汝适还是儿女亲家。福建的情况,他更熟悉。
“陛下,夏中宇是左翼水军统领,田孝才是泉州统领,林家和颜家是福建大族,不好对付。况且,徐干事手中也没有这些人行凶的证据,怕是不好办呀!”
真德秀面有难色,却指出了问题所在。
“要什么证据?光是走私的数额,官商勾结,欺上瞒下,就已经够伏法了。四大世家,真以为他们是“战国四公子”吗?”
赵竑面色铁青,冷冷说道:
“传密旨给吴潜,让他抓捕夏中宇,如遇反抗,格杀勿论。你和徐干事带上禁军,拿着朕的王剑,亲赴一趟泉州,田孝才和林颜两家,就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国家大事纷纷扰扰,这些搅屎棍还整天兴风作浪,视大宋朝廷为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泉州颜家的颜荣,胆小如鼠,臣和他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从此人入手。”
真德秀看着赵竑,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陛下,泉州知州赵汝适重病缠身,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
皇帝杀伐果断,决心已定。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藏拙的了。
“赵汝适病重?”
赵竑大吃一惊,随即点了点头。
“好!真公,此事就由你定夺,放心去做就是。”
怪不得泉州市舶司乱糟糟一团,原来主事病重。看来自己对赵汝适,求全责备了一些。
赵竑看了看老狐狸真德秀,思索着说道:
“真公,厚葬殉职的卫士和属员,安抚其家人,抚恤尽快发到其家人手中。”
叮嘱完真德秀,看向徐寿春,赵竑的声音又变得柔和。
“徐干事,你忠于国事,初心不改,朕心甚慰。朕赐你赏钱200贯,以示褒奖。泉州港归于朝廷治下,已经是刻不容缓。办完这件差事,你就提举泉州市舶司,兼任福建路的反贪主事吧。”
对于那些真正的为国为民者,他从不亏待。
而肆意妄为、走私枉法的“泉州四公子”,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毫不留情的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