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大学士,天子近臣,早晚也会官居二品的。
萧复根本不知道今日宫宴会出这样的变故,早知道昨晚做恨一点,让林子葵走不动路,来不了宫宴,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他心里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踹上宫殿角落的石貔貅,踹得脚尖生疼,心头还在突突跳。
“千岁,千岁爷!”梁洪跪下去给他捧脚,以为他是为杨奎的事生气,“可别踹坏了脚,要踹就踹奴才吧!”
萧复脸色阴沉:“你去,把状元公召来武英殿。”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宴席刚刚散了,康王就派了个宫人去请林子葵。
宇文煴抱着林子葵的腿:“夫子,让煴儿和你一起去山西吧?”
林子葵还不知道山西到底什么情况,只听闻情况紧急,民不聊生。往年水患的灾情记录,他都看过,仔细钻研过,才写下那篇治水论。
林子葵看见这里虽然只有嬷嬷,但也不好抱他:“殿下,这是宫里……”
宇文煴摇头:“没关系的,嬷嬷是我母妃的人,那……那嬷嬷下去吧,煴儿和老师有话要说。”
将嬷嬷差走了,林子葵方才弯腰抱他,稍有些吃力,道:“煴儿,山西你去不得,你是王爷了,是殿下。”
“为何煴儿是王爷,是殿下就去不得了?”
“你自幼不曾吃苦,跟夫子去山西,是要吃苦的,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危。”
宇文煴:“有性命之危,那夫子又为何要去?留在金陵陪煴儿不好么。”
林子葵顿了一下,说:“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百姓有难,在所不辞。”
“皇父也教导过煴儿,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夫子去得,煴儿也去得!”宇文煴觉得皇宫无聊得紧,不好玩也不有趣,跟着夫子,不管去哪里,他都想去。
宇文煴继续问:“山西,是山的西边么?”
林子葵答:“在淮南以北,再北,夫子也不曾去过,你想去是么?你皇父不会同意你去的。”
宇文煴学着他那样,在他怀里扭动道:“煴儿想去啊。”
林子葵:“想去也没有用。”
宇文煴:“可夫子说想去,皇父就同意了啊。”
林子葵没有吭声。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嬷嬷的声音。
“梁公公怎么来了?”
梁公公那尖细的声音火急火燎地道:“状元公?林大人可在!林大人,快些,快……”
林子葵将宇文煴放下来,推开门来:“梁公公?”
梁公公估计是跑来的,这还喘着气呢:“千岁爷,召……召见你去武英殿!”
宇文煴不安地拉着林子葵的手,方才,他看皇父似乎很生气。会不会对夫子发火?
林子葵将他的小手松开,蹲下道:“殿下在宫里等臣,臣要先去见摄政王。”
“夫子……”宇文煴不愿,“煴儿和你一道。”
林子葵轻轻摇头,哄道:“你不去,听话。”
梁洪心里有疑惑,怎么这状元公刚做康王的老师,就这般熟络了。
但他来不及想这么多,催促道:“状元公,您快些的!别让千岁爷等急了。”
千岁等会儿气了,会揍宇文胄的,一揍宇文胄,万一打死了,内忧外患一起来。
林子葵起身扶正自己的乌纱帽,就跟着梁洪前去武英殿。皇宫太过森严,林子葵进来还没好好看过,深宫高墙,连鸟都飞得少。
走了好一会儿,林子葵被带到武英殿,他微微喘着气,还没下跪行礼,就听萧复的声音:“梁洪,你出去,都下去。”
“是……”梁洪瞥了一眼状元公,就埋头退出去了。
瞥见门外的影子,萧复喝道:“都滚远点。”
陈统领就站在门外,守着门。这墙角别人听不得,也只能让他听了。
林子葵半跪在地上,被萧复一把拦腰抱起来,他震诧喊:“千岁!”
却也不敢大声了,声音又轻又怒。
“你喊什么?喊错了,喊萧郎。”
林子戴着叆叇,注视着他冷得有些锋锐的侧颜:“你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不在武英殿动你?人都滚了,哪还有人?林子葵,你怎么做得出来!”萧复眼睛都是红的。
林子葵身上还穿着端庄的绯红朝服,萧复将他的乌纱帽摘来丢在地上,将他抱到了武英殿休息用的罗汉床上,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双臂紧紧将他抱着,扣得极其紧,声音越发难过:“你也答应我的,答应我今日给我一回,你是想让我一回,记你三年?”
“我要去,我得去。”林子葵仍由他抱,箍得紧了疼了,他也不吭,轻声朝萧复道,“萧郎让我去吧,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