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绿柳山庄的人,不仅陆仁甲,还有一名背着剑匣的青年郎君。
只见那郎君,微笑着从陆仁甲身旁走过,径直往绿柳庄而去。
那郎君微笑着,朝坐在门前的老汉躬身行礼:“在下途经贵宝地,想借宿一宿,不知此地主人可否行个方便。”
老汉抬起头,上下打量着。
青衫不皱,履不染尘。天庭饱满,剑眉朗目,言行间透着一骨子凛然正气。
这样的人绿柳庄是欢迎的。只见老汉起身笑道:“我家庄主好客,还请郎君随我来。”
那老汉起身不往庄子里走,反而是绕过庄院指着不远处的田地,笑道:“我家庄主就在那,我领郎君见上一见。”
那郎君躬身道:“麻烦老伯了。”
柳震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扛着锄头回到地头。先是朝澹台灭明点头,才望像那器宇不凡的年轻后生。
只见那郎君躬身抱拳道:“在下耳双,见过柳庄主。冒昧打扰,还请庄主见谅!”
柳震见耳双仪表堂堂,礼数周全,不由开心的笑道:“兄弟到我绿柳庄借宿,那是给我柳震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耳双一身青衫,言谈举止高雅,若是剑匣换成羽扇,定要以为是个才华横溢的读书人。
澹台灭明与耳双相视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却见柳震一拍额头,说道。
“看我这记性!来,耳双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者便是当世大儒,会稽郡的澹台灭明先生。”
耳双闻言,忙正身行礼,恭敬地说道:“末学后进,见过澹台先生,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澹台灭明回礼笑道:“只是多活了几十岁,多读了几本书,可是当不得大儒一说。”
澹台灭明人老眼不花,这后生展现出来的气度风骨,绝非一般江湖草莽。就算庄子里那几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也是不能比的。
这样一个人,无论怎么低调,江湖上也不可能没有名号。可“耳双”二个字,却从来没听说过,这很不正常。
老人家和蔼的笑着,随意聊着家长。
“耳双小友,言谈儒雅,想必出身书香世家。”
耳双并排与澹台灭明坐在地头上,微笑着说道:“倒是让先生失望了!小子打小便是孤儿,吃着百家饭长大。若非师傅收留,兴许早已成那荒山枯骨。”
澹台灭明笑道:“出身天选,后路才在脚下。小友困苦中练就一身武艺,一腔学识,如今天下大可去得,更应记得还恩于民才好。”
耳双望着夕阳下,挥汗田间的柳庄主,感叹道:“柳庄主年少成名,建庄于绿柳镇,维护一方、造福一方,小子敬佩之。”
“小子也有心中抱负,愿用一腔热血换这天下升平,百姓乐业。”
澹台灭明点头笑道:“抱负远大,心怀万民。小友志向之高远,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得不佩服!”
却见耳双苦笑道:“大乾朝日落西山,各地世家军阀当道,想还世间一片朗朗乾坤,又谈何容易。”
“耳双人微言轻,不足以实现那鸿鹄之志。可小子还想试一试,看看手中剑够不够快,能不能像柳庄主一样,除去这田间野草。”
澹台灭明弯下腰,除去脚下野草,轻声叹道:“一步之地可除,天下之地如何除之。”
耳双起身,斜阳中他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只见其大笑道:“民心向,翻天除之!”
澹台灭明皱眉望着那斜长的影子,开口道:“天塌了,万民失所,你除了草又有何用!”
“你也说,要像柳庄主一样除去野草,为什么就不能一步一个脚印呢。”
耳双摇头道:“百姓与水火中煎熬。在小子看来,长痛不如短痛。”
说着耳双再次躬身作揖:“先生乃当世大儒,若是先生肯登高而呼……”
澹台灭明起身不受其礼,苦笑道:“你的善念,带给天下最大的恶。耳双不觉着你的抱负,善恶不分吗!”
耳双正身道:“与天斗,小子无畏生死。小子想,世人也愿以命换太平。”
澹台灭明摇头道:“老百姓想要什么,看来耳双并非真得知晓!”
“吃饱饭,穿暖衣。老百姓要得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所说的那些,并非百姓所求。”
耳双望着澹台灭明说道:“小子所求之事,不正是让老百姓以后,吃得饱,穿得暖吗!”
“可你是让千万百姓拿命换啊!这件事,本无需做得这么极端。”
斜阳下一身臭汗的柳震听到田头二人争辩,忙扛着锄头走了回来。
“天见晚,想必夫人的菜饭也弄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去慢吃慢聊。”
耳双和澹台灭明相视一笑,一同回转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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