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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雕的是什么树?桃树李树,这又是什么品位?”

“随他去。”贺卿抬手打落了风亦鹤的动作,垂眸看向自己的作品的时候眉眼间总含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我给它取名为雪落长安。”

“随他去?”风亦鹤瞳孔骤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派了二十名大内高手来围剿你?

这么一大块玉料你雕了个四不像的东西暴殄天物也就罢了,还什么雪落长安,我即便有眼疾也瞧得出这不是长安的建筑。”

“想来在他眼里,我也算是个人物了。”贺卿沉吟了片刻,不过是二十名大内高手,充其量也就只能对付自己和自己手底下的两三名暗卫。

除非这二十位仅仅是对付自己的,至于其余人殿下另有打算,也或许是殿下终究是不忍有意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就当我活够了,朔月,送客。”贺卿抿了口茶,又捡起刻刀继续他的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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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是长安的建筑,而是他的家,梦里的家。

那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再回想起来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从前是他不愿去回想,他怕回想起来会有落泪的冲动,那是一种软弱的行为,并不能让他活下去,他怕那思念将他彻底击溃;再后来还是他不愿去回想,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又沾了多少鲜血,成了世人口中那个冷血无情的九千岁,他的心中还有一片净土吗?他不清楚,只知晓他愧对祖宗、愧对父母、更愧对那个幼年时的自己……

他被推入这洪流中,没有人会愿意施以援手, 每一步鲜血淋漓的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而脚下早已堆满了皑皑白骨。

偶尔会梦见些旧事,可那感觉却不大好,那是一种没入深潭中的窒息与无力,他宁愿他只是个从小便被卖入宫中服侍人的小太监,而不是被这样拖入深渊。

可那同样也是很珍贵的温暖,温暖到让贺卿愿意用一生去铭记与缅怀。

在岁月的洪流中,那段过往仿佛已经成为很小的一截了,甚至不如贺卿在长安停留的时间长久。

如今再回想起来那段时光原来已经成了这般模糊的景象,贺卿不由得心生恐慌,便拼命地去回想、去回想……

可连爹娘的样貌都记不清了,更遑论其他,关于声音的片段倒是清晰些,但也仅仅是清晰些而已。

贺家在当地算是一个大家族,五世同堂并未分家,叔伯们都住在一处,因此宅邸也很大,比如今贺卿住的宅子大得多了,或许是家风清正,倒也没有那样多的勾心斗角。

我朝并未规定商贾不得参加科举,贺家也不缺钱,请了许多名师来教导族中子弟,贺卿是嫡系加上天资聪颖,便更得先生们的“器重”,他苦哈哈地从天明破晓学到夜半灯熄。

贺卿唉声叹气:“我倒宁愿朝廷禁止商贾参加科举。”

“学无止境,那是为了你自己好,你学的骑射、学的武功、学的琴棋书画都是为了科举?”老父亲谆谆教导,话虽如此对方还是将贺卿的课业减轻了些。

照理来说富家子弟的院中栽的都应当是梅兰竹菊,喜不喜欢另当别论,附庸风雅而已,贺卿的院中栽着的各类的果木却也别具一格。

按他老子的的说法便是:他这个年纪,晓得什么是四君子吗?

想来父亲是被祖父荼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