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夹道相迎,铺就三千里花路,这是何等阵仗。

景恒心驰神往:“可惜我生的晚,未能得见。”

欣苧继续说:“凤明大人回京那日, 万人空巷, 百官……”

“欣苧,”凤明打断道:“说些有用的, 这与月娘有甚么相干?”

景恒听得正入神,没能见过凤明一剑定山河的模样, 他遗憾万分。

这些年凤明在民间声名日下, 辉煌往事无人提起,今日终遇见个喜欢讲的, 恨不能听上三天三夜,好排成戏文, 日日在民间宣扬。

文人为败坏凤明名声写诗写赋,他就排戏唱曲歌功颂德。

论打舆论战, 景恒就不信他还能输。

现在凤明不让讲, 他老大不乐意:“这才是关键, 月娘有甚好讲的。文臣工于心计,效仿王充想唱一出美人计,或效曹孟德,引你扮甄宓。总之,只要景衡、景朔因你不和,兄弟相争,祸起萧墙,仁宗焉会容你?”

欣苧吃了一惊,没想她才讲个开头,景恒就猜透背后的算计,她点头称是:“确属如此,月娘到肃王别苑后,花朝节那日,有人将密折递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弹劾肃王殿下荒淫无度,残忍暴虐,为一己私欲毒瞎歌女取乐。”

“皇后娘娘派人查看,见月娘貌似凤明大人,还有甚么不明白的?这表面冲着肃王,实际却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果然,这事也闹到了太子殿下那里,娘娘还来不及做些甚么,殿下就先一步赶到别苑,把月娘接走了。”

“兄夺弟妻,这是个好大的圈套,太子殿下心里知道,却是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谁能放任一个与爱人相似的女子承欢他人?景衡带走月娘时,连带着那副‘一见凤郎误终身’的画一并带走,并警告景朔将心思藏好,不许再露出把柄。

听到此处,凤明忍不住打断:“先帝早就知道景朔的心思?”

欣苧啊了一声,面上露出迷茫:“凤明大人不知道吗?”

凤明无语至极,他当然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天下奇谈。

齐圣宗景衡喜欢他、景朔也喜欢他,他不知也罢。听欣苧这意思,不仅景衡、景朔之间相互知道、皇后知道、欣苧也知道,甚至连那些算计他的大臣都知道。

只有他本人蒙在鼓里。

没事吗他们?

他和他们是生活在同一个皇宫吗?

还是他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所以要直到这俩人都死了六年了,才辗转从宫女的口中得知此情,或是他们都有奇怪嗜好,偏喜欢偷偷爱慕的感觉。

一个两个都是锯了嘴的葫芦,说出来会死吗?

都没长嘴吗?

风明简直气得吐血。可他却忘了,他爱慕齐圣宗也不敢说,这件事汪钺知道、一些不相干的人知道,可齐圣宗却也不知道。

凤明怕朝臣以此攻讦圣宗,甚至躲得远远的。

可见人都宽于待己,严待旁人。打着为他人好的名义,用爱围困自己。

心思过于婉转,以至于波折横生,多走弯路无数,还要怪苍天作弄,情深不寿。

真是替老天爷含冤。

都说要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一次擦肩而过,可上苍对景衡和凤明可没小气,甚至是煞费苦心。

那年寒冬大雪,大内宫殿三千三百三十三间,御猫恰去嘉荣殿,将景衡引了过去,救下冻僵的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