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开口敷衍问好,既不躬身也不拜,并不怯景恒。

凤明就站在人堆里回望景恒,被一群俊秀厂卫围着,非但不逊色,反而更显出尘。

“诸位好。”景恒不恼他们怠慢,反而含笑问凤明:“东厂选人,难不成也看脸?”

凤明不答。

朝峰将话接过来:“常在御前行走,总得选些平头正脸的。”

汪钺冷哼一声:“咱们阉人都是奴才,你选奴才不选看得顺眼的吗?”

凤明掌势前,宦官地位极低,不被当做人看,汪钺最不耐烦别人夸他好看,这不像夸人倒像品评猫狗只有皮毛漂亮的才会被贵人选中。

“妄自菲薄,”景恒走下台阶:“我见诸君风骨峭峻,清正健劲,真真是占尽风流。”

东厂如今地位卓然,督主面前,恭维他们的人委实不少,漂亮话在座俱已听惯。

朝野中口蜜腹剑的多,阴奉阳违的也不少,谁也不当真。

众人对这位世子爷的好感不升反降,只觉他过于油滑谄媚,令人生厌。

谁料凤明却道:“哦?既如此,世子看上谁只管说,自当派去伺候。”

能在凤明跟前说的上话的,俱是有品级的宦官掌事,才能出众,去伺候位侯世子不免大材小用。

凤明如此看重景恒,众人皆收起轻视之心,整齐立好听任派遣。

景恒答:“有位穿素白长袍的,倒是不错。”

刹那满庭寂静,窃窃私语的厂卫噤若寒蝉,屏息望向他们的督主。

只有凤明穿着素白衣衫。

【这胆大包天的世子,大概是要死了】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

有那胆大心细的,手已然抚向腰间佩刀,只待凤明一个眼神,就会把这贼人切成均匀小块儿。

凤明微挑眉,不理话茬,只道:“都散了吧。”

众人:“……”

凤明说罢往内殿走,景恒跟上。

其余人僵立于庭院,呐呐无言良久。

景恒一抱拳:“少顷再叙。”

少顷?再叙?

朝峰心道:下次见,若你舌头仍在再谈叙不叙的吧。

督主给你几分好脸色,还真敢开起染坊了?

这督主不绞他舌头?

可惜下次朝峰见到景恒时,他舌头仍在。

景恒活像个妖娆宠妃,半倚贵妃榻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浸在冰水中,给凤明剥葡萄吃。

手倒是好看的手,只是上面有块儿蚕豆大烙疤,像是什么烫的。

朝峰进来禀报时,景恒正叼了颗葡萄,一咬,皱起眉:“好涩。”

凤明随手拿起只玉盏递过去,示意景恒将葡萄吐进来,凤明问朝峰:“何事?”

朝峰双手将东厂提督的牌子奉上:“督主已归,请督主收回此物。”

凤明放下玉盏,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景恒含着青色葡萄,邪邪一笑:“你也尝尝?”

凤明面无表情,把手伸到景恒嘴边。

“……”

景恒色心大狗胆小,被凤明盯得后背发凉,乖乖把嘴里的葡萄吐出来,玉色的葡萄坠入凤明掌心。

凤明还未收手,景恒抓紧时机在他掌心一舔。

他猛攥紧手心,葡萄碎开,汁水喷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