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安静一片，祠堂外面，白韶容跟白四娘对视一眼，低低一叹，看向外面即将亮了的天色。

“娇娇，外祖母早知道你会来，不用你说，外祖母也都知道了，你外祖父啊，一直以为外祖母不知道，可外祖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白老夫人睁开眼睛，眼内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扭头，看着白锦书的眉眼，温柔又仔细，似乎在一寸一寸的描绘白锦书的轮廓，看看有多少能跟白瑶烟的对上。

“外祖母，对不起。”

白锦书死死的攥着手，今夜白子凯出现，不仅让她知道了蓉城背后的黑手，也让她更加肯定一件事，那便是娘亲的身世。

娘亲若真的只是白家的女儿，为何君九楼会找上来，为何萧君策百般阻拦风云阁探查消息。

种种原因，再加上今晚白子凯的神色，都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娘亲她，不是外祖父跟外祖母的亲生女儿。

娘亲她，另有身份。

“当年我怀你母亲的时候，正逢先皇出征，紧要关头，我马上便要临盆了，可你外祖父出征在外，我带领的女军管控权全在我手，我怎么能允许自己退缩，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协助先皇跟你外祖父打赢了那一战，可也是如此，我难产了。”

“当时我已昏迷，但也清楚的知道我肚子中的孩子是保不住的，可一觉醒来，你外祖父却说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当时心中疼痛难忍，但仍旧抱有一丝侥幸，侥幸那真的是我的女儿。

可随着你娘亲越来越大，我发现，她生的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像你外祖父，甚至跟你的舅舅们，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我心中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是你外祖父当年怕我伤心过度，怕我受不了亲生女儿殒命的结局，从外面抱了一个女婴给我。”

白老夫人的背脊弯曲，她的眼神盯着白锦书的侧脸，目光分毫未变，依旧那么温柔。

“后来随着你娘亲不断长大，我恍然发觉她好似有心事，但她不说，我也不逼她，我很骄傲，能有她这么出色的女儿，我也很骄傲，她能够从听你外祖父的话，体察民心民情，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仇恨，甘愿做一个平民。娇娇，或许，这便是天意，天意要你如此，你母亲未完成的事情，要交给你来做了。”

白老夫人仿佛更苍老了，白锦书猛的扭头，看着老人家慈爱的面容，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所以外祖母明知道我娘是前朝君家后人，也知道君家族人来找过娘亲，也知道白家誓死效忠皇室，却养了一个前朝的遗孤在身边是重罪，不惜赌上全家的命，也要保全我娘亲，保全我。”

“娇娇，在外祖母的心中，你娘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喊我一声娘，便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儿，可惜我还是没能护住你娘，让你娘早早的就走了，你娘她，为了保住白家全门的命，从小就开始谋划，一心为了白家满门，是外祖父跟外祖母愧对你娘亲。”

“外祖母！”

白老夫人伸出手，白锦书猛的扑进她怀中。

白老夫人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能让白锦书安心。

一夜之间，白锦书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跟军侯府的人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不能接受她是前朝君家后人这个身份。

仅一夜之间，白锦书判若两人。

“嗖嗖。”

忽的。

祠堂外的院子内，落下两道修长的身影，君九梓听着祠堂内压抑的哭声，下意识的看向了君九楼。

白韶容跟白四娘对视一眼，手指蜷缩。

君家的人，终归还是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