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昭不禁有些恍惚,恍惚间觉得当初柳家也是如此的为难。
轿子稳稳的被绣春卫抬着去了黄家。
杜强跟徐家成带着佩剑,跟在白锦书身后,前前后后进了黄家的大门,在管家的带领下,径直朝着黄石的卧房而去。
刚走到门口,一股浓重的药味就传了过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白锦书神色幽幽,一掀官袍,进了卧房内。
“咳咳咳,你最终还是来了。”
卧房内,黄石服用了汤药,醒了,看着走进来的白锦书,黄石有些恍惚,恍惚觉得看见了白泰清。
“泰清,是你回来了么。”
黄石看着有些意识不清,白锦书声音冷淡:
“黄老,竟然还记得我外祖父,那么当初蓉城事发时,为何不见黄老为我外祖父,为我白家人说一句公道话?莫不是黄老也觉得我白家功高震主,就该死不成。”
白锦书说着,坐在了凳子上。
她虽然面无表情,可黄石知道白锦书是怨他们的,怨当初白家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三个没有站出来为白泰清说一句话。
“你是给你外祖父报仇的么。”
黄石捂着嘴,又咳嗽了一声。
“报仇?白家人非贼子,何谈报仇,我不过是为了外祖父鸣不平罢了,毕竟当年他跟柳老黄老还有王老都是好友,锦书不知,王柳黄三家竟然想要白家人死,但是让你们失望了,带头来,是锦书亲眼看着你们死。”
白锦书眯着眼睛,黄石点点头,忽然笑了:
“好好好,你既如此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时至今日,我若说我后悔了,不知你可是信,不是因为我黄家败了而后悔,而是因为……”
黄石浑浊的老眼盯着白锦书,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也同样看到了皇室的凉薄,黄家、柳家,王家,也不过是在步当初白家的后尘罢了,可惜他们没看明白,竟还想护着皇室,试图让天元帝清醒。
可惜,可惜柳王黄三家没有后辈像白锦书这样。
“我只是想在走之前问你一句话,问完,我便修书一封,告诫天下学子,是我以死谢罪的。”
黄石坐直了身子,紧紧的盯着白锦书:
“你可会伤害天下百姓?”
可会?
这是他一直以来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之所以反对白锦书,也是怕她会做出有害于江山社稷之事。
“难道伤害天下百姓的,不是黄王柳三家么,老山不倒,何来后辈突破重围,杀出困境,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要成大事,必然有人身先士卒,锦书不才,愿做那个先卒的。”
白锦书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床榻跟前,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黄石。
黄石嘴角动了动,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白锦书的话,忽的大笑一声:“好一个身先士卒,好一个身先士卒。”
“先皇陛下,泰清,宗元,我来找你们了。”
黄石说完,将瓶子打开,抠出里面的丹药吞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黄昭跪在外面,听着黄石的喊声,眼泪落了下来,头扣在地上。
“父亲,啊啊啊,父亲。”
黄昭的手握紧,满目皆悲凉,一直像大山一样的父亲,没了,从此后,黄家也没了。
卧房内,察觉到黄老没了气息,白锦书背着手站在窗户跟前,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身上的冷漠更重了。
天下大成,要有人身先士卒,她从来到尾,卒的,都是她一个人。
“来人,回府。”
又过了一会,白锦书冷冷开口,徐家成跟杜强冲进卧房内,抱着黄石的身子往外走。
黄昭见状,赶忙去拦,却被绣春卫给挡住了。
“白锦书,你这个佞臣,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哈哈,大胤要亡了,大胤要亡了。”
看着黄石双眼紧闭,被杜强跟徐家成抱着走,黄昭彻底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而他太愤怒了,自然也没看到闭着眼睛的黄石,手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