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守孝(1 / 2)

从六品提升到五品,看似只迈了一个小台阶。但从青衣换绯衣,对多少官员而言是一辈子也难以改变的跃升。

尤其是新科状元年不过三旬,圣人如此,算是超擢。朝中纵有老臣觉得不妥,可到底也没表示反对。他们这些人老了,总是要给年轻人让位的。

九月,为先皇后修建观宇落成,圣人遣亦安前往致祭,殿内供奉数盏长明灯,此时香火气还不十分浓厚,灯油的气味散布殿内各处。

“臣亦安谨拜……”亦安身着女官服色,面容虔诚地供上第一炷香。殿内有专门的修士看护,从早至晚香烟不息。

不知是不是亦安的错觉,崇元四十一年好似格外忙碌。前两日才托了人送信归家,钦天监监正说本年确无好日子,若三夫人执意嫁女,便自随心意。

为着这个,陆氏劝了又劝,“咱们家的姑娘,不急着今年就出门子。”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好了彭氏,将亦婵的婚期定在崇元四十一年的四月。

定在四月,一是不匆忙,一是亦真那时已经坐完月子,可以回家参加妹妹的婚礼。一家子姐妹成婚后各奔东西,很难有再聚在一起的时候。

春闱一过就成婚,便是顾铭琅明年不中,婚期也不会再拖下去。

而亦宁的婚期则定在六月,一年之内嫁两个女儿,也不好挨得太近。隔过一个月去,也不至于所有事情都堆在一处。

九月末,宫里接到喜信儿,年过四旬的景王妃再次有孕。如无意外,这将是圣人最小的孙辈了。

景王妃这般年纪,还能再次有孕,不止她自己惊愕,就连焦清也再三问过报喜的人,别把景王世子妃和景王妃说混了。

报喜的人连连保证,说是世子妃并未怀有身孕,有孕的正是景王妃本人。

圣人微微颔首,便让亦安替自己前去王府探望。景王妃这一胎毕竟上了岁数,圣人对儿媳并不吝啬,点了许多名贵药材,让亦安带着前去王府。

亦安到景王府一看,往日沉静的景王难掩喜色。景王和王妃感情不错,膝下又只有一子,这回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王府的大喜事。

给景王妃道过喜后,亦安顺道探望了景王世子妃,世子妃对婆母有孕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望向自己的肚子微微叹息。世子妃对景王世子没有吐露的心声,倒是隐约向亦安说了两句。

大意无非是自己这样年轻,也不知何时才能怀上第一胎。

平王世子妃比景王世子妃早几年成婚,如今膝下依旧无有子息。上次亦安见到平王世子妃时,对方已经隐约表示想再给世子纳两个妾。

看来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子嗣这一关。

两位世子妃虽是皇家认证过的好儿媳,却也会为了子嗣发愁。平王世子妃如此,景王世子妃也是如此。

亦安也只能轻声安慰,“儿女缘分,说不准哪一日就到了,世子妃成婚不过半载,莫要伤怀。”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儿景王世子妃说这句话时,身上已经

有孕,只是暂时看不出来罢了。

想想也有可能是自己着急了,景王世子妃收敛情绪,又问起亦安来。

亦安自然说自己一切都好,事实也确如亦安所讲,在圣人的庇佑下,她确实过得很滋润。

此时正值秋闱,亦安祖父白阁老和父亲白成文都投入其中,为国取才是大事,这时期连请立储君的奏疏都少了许多。

而亦安不知道的是,一个和她有关却也无关的人,正在进入圣人的视野。

“吴氏…今年的秋闱已然入场?”圣人这话看似是在问焦清,实则圣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焦清敛眉,轻声道,“禀圣人,吴氏确已入场。”

圣人口中的吴氏,便是亦安血缘上的外祖,也就是生母吴姨娘的亲生父亲。

听到焦清肯定的回答,圣人微微沉思片刻,便吩咐道,“点个榜尾,名次不必靠前。”实际上圣人这话已经点明,吴氏即便中举,也只能是最末一名。

圣人要用亦安,自然要把她身边的隐患清除干净,吴秀才便是其中之一。据锦衣卫报上来的消息,这位可是敢在白侍郎回京之初就登门的存在。若是不尽早处置,迟早是个祸患。现在就敢登白家的门,知道外孙女儿发达了,还不坐到人家门口儿去?

要说吴秀才真是有辱斯文,焦清知道吴秀才是靠卖女儿才维持住了这么多年在京城的开销,对吴秀才极为不齿。像焦清,那是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这才送进宫里求一口饱饭,哪里像吴秀才这样,为了自己快活,连妻女的死活都不顾。

焦清也是赞成圣人的安排,只是嘴上还要劝一劝,“范侍郎主持乡试,是否要让其心里有数?”这一回乡试是白成文和范成俊搭班子主持。圣人总不能把白成文叫过来,说他老人家想给卿家姨娘的生父开个后门,这算怎么回事儿?

圣人微微摇头,“范卿家做事一向不问缘由,此事底细,不必告知。”范成俊素来便是这样的性子,圣人吩咐什么他做什么,不问圣人心中想法,只把自己当作办事的工具。

又是一年金桂飘香,这一年京城乡试放榜,吴秀才照例前去观榜,这一回他自觉答得信手拈来,本场主官看过他的卷子,也对他分外和蔼。

吴秀才不由想到,自己多年不中,难道便是为的今日一朝而起,直入庙堂?

怀着这样的美梦,吴秀才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从最上首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一直看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吴秀才脸色逐渐僵硬,随后不死心地又去副榜寻找。

终于等吴秀才即将绝望时,终于在末尾看到自己的名字。

“噫!我中了!”说完这一句,吴秀才整个人挺直了向后倒去。

周围来观榜的秀才见这老秀才神色激动,面上倒也没有意外之色。毕竟每年都有激动到厥过去的秀才,看这老秀才这般年岁,应当已经下场十几次,如今终于中举,激动地晕过去也可以理解。

不少观榜的秀才上前,想把吴秀才扶到一旁歇着,往起一

搀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身子好似软成泥一般了?

不好,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