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雾气很重,常威疯了一样奔跑在大雾中,急得满头大汗。
他看上春梅了。
他觉得春梅对他也有点意思。
要不然怎么平常给书楼送饭的时候,春梅总是娇滴滴的说一句谢谢常大哥。
常威不在乎春梅是否有身孕,他这种山匪出身,下场本该是死无全尸才对,没想到能混到今天的成就,在大晋有了将军的身份。
曾几何时,常威也会想念起过世的妻儿,那是他这辈子的执念,始终也无法原谅自己。
自从遇到云缺,跟着云缺四处奔波,常威居然渐渐有了一种归属感,仿佛他再次有了家人。
如今,
常威已经放下了从前,他想要重新开始。
娶个媳妇,生个娃儿,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咚咚咚!
“开门!开门呐!急诊!我加钱!”
常威奋力砸着药铺的大门,眼睛通红。
砸了好半天,终于有人来开门,是个十多岁的小学徒,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常威被带到药铺大堂。
屋子极其宽敞,四周均为药柜,中间木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灯油所剩无几。
屋子里虽然昏暗,但人很多。
郎中在抓药,学徒们在调配,掌柜的在算账,还有个仆人在扫地,十几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就是没有客人。
常威心急火燎,走进屋子开始大喊:
“你们这里谁医术最高!我家有个孕妇突然腹痛难忍,快跟我去瞧瞧,诊费我出双倍!”
常威喊完,屋子里的人不为所动,该干什么干什么。
抓药的抓药,算账的算账,扫地的扫地,没人理睬常威。
“瞧不起老子?十倍价格!谁是郎中,跟我走!”
常威瞪着眼睛吼道,还是没人理他。
常威怒了,
他几步走到摆放药材的木桌近前,一把将其中一个郎中的脖领子抓住。
“十倍诊费还不满意?你们想要多少!开个价!”
脸色苍白的中年郎中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道:
“哪里不舒服,如实道来,病不瞒医,你要说得仔细清楚。”
“你耳朵聋啊!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家有个孕妇病了!”常威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这郎中直接绑回去。
“容我先诊脉,后开方子。”中年郎中抓住常威的手,居然开始诊起脉来。
常威本想甩开对方,大骂几句,这家药铺的郎中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可忽然常威察觉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对面的郎中不用说了,聋子一样,不由分说非得把脉。
旁边的掌柜也很古怪,在数银票,总共只有三张银票,翻来覆去的数个没完。
配药的学徒更奇怪,
从药柜里抓出几味药,称好后混在一起包起来,然后重新打开,将混在一起的药材仔细的挑出去再放回药柜。
最诡异的要数扫地的仆人,只扫脚下的一块,扫帚都要扫没毛了,仍旧一下一下的挥动着……
常威悚然一惊,额头渗出冷汗。
他也算久经沙场了,死人堆里爬出的悍匪,常威的直觉在提醒他,这家药铺有古怪。
而且是极大的古怪!
极度危险的预感泛起在常威心头,他故作镇定,松开了抓着郎中脖领子的手,想要开溜。
可郎中没松手,始终在给他把脉。
而且手劲极大!
常威可是武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子,被郎中捏出了一个手印!
连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这股力道,不弱于六品武夫,令常威起了一身白毛汗。
他觉得自己不是进了药铺,而是进了鬼门关!
“你这是黑店!”
常威怒吼一声想要反抗。
旁边的掌柜,学徒,仆人,同时停住手里的动作,纷纷抬起头,将空洞的目光齐齐落在常威身上。
药铺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开始起伏着一股灰黑色的气息。
常威没能挣脱郎中的大手,心头猛然一沉。
一个郎中都有如此力道,屋子里还有十来个人,一拥而上的话,他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身为山匪,常威常年在刀尖上游走,经常面对这种生死危机,他立刻冷静下来,大声道:
“药卖得这么贵,不是黑店是什么!老子有钱,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银子都没问题!我肚子疼,还恶心,头有点晕,腰也不太好……”
随着常威胡乱编造着病症,掌柜与学徒等人挪开目光,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连郎中诊脉的力道也随之变轻了一些。
常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开始有的没的瞎说着,从脑子说到脚底板,反正但凡他能想到的地方,全都不舒服。
同一时间。
丞相府,书房。
左兰山正在换药。
心窝处的伤势很重,贯穿身体的剑洞,以文气能封闭一时,却封不住太久。
加上去大唐来回的奔波,左兰山始终没时间好好疗伤,今天才开始用药,晚上需要换药。
府里的老管家与两名手脚麻利的丫鬟,在书房里忙活了好一阵,才将灵药换了一遍。
看到自家老爷那恐怖的伤势,两个丫鬟吓得不轻。
“老爷,药换好了。”老管家见丞相望着窗外出神,不由得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