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 / 2)

只有春知处 风歌且行 8865 字 8个月前

许君赫看清了她的眼睛。

眼眶红了一圈,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黑眸水润润的,倒是没有落泪,看向他的目光中像是盛满了难过一样。

她低着声音,慢慢地说道:“良学,我听施公公说,你的手烫伤了,回去之后让医师看看吧。”

许君赫在这一瞬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掌中烫伤的地方连同心口之处传来清晰的痛楚。

那种并不尖锐但数量极为密集的痛将他的心给扎软了一样。

纪云蘅在被他训斥之后还红着眼睛关心他手上的烫伤,饶是他还为纪云蘅毫无主见,软弱顺从生气,却还是忍不住汹涌的疼惜在心口泛滥。

他没有开口,纪云蘅也不再说话,又看了他两眼,随后撩开车帘下去了。

纪云蘅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许君赫闷闷的声音隐约传来,“回行宫。”

她转头看,见马车掉转了个方向,渐渐驶离。

纪云蘅收回视线,眼眶依旧是红的,像是努力忍了忍才没落泪,低着头进了门。

寒风将她身上的衣物吹得冷透了,纪云蘅回到寝屋自己点上了暖炉,在软椅上坐下来,整个身体往柔软的裘毯中陷入,然后被包裹起来。

她这样坐了许久,好似睡着了。

直到六菊回到院中轻轻叩门,纪云蘅才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缓缓坐起身,只是那双眼睛仍旧分明,没有半点困倦之意。

六菊在外面询问她是否有事,毕竟许君赫将她带走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完全遮掩不住,谁看了都打哆嗦。

“我没事。”纪云蘅的嗓音有些沙哑,应道:“我想睡会儿。”

六菊应了声,随后便不再打扰她。

纪云蘅慢吞吞地起身,脱了外衣和鞋子爬上床榻,将自己卷入厚厚的被子当中,蒙住了头。

这日之后,纪云蘅就不再出门了,连去邵生那里作画都不再去。

邵生站在门口盼了许久只盼到纪家下人来送信,因此颇为心痛,拿着算盘来来回回地打着,算纪云蘅没来他亏损多少银子。

苏漪从六菊的口中听说了那日的事,长叹一声后去纪云蘅房中走了一趟,给她送了些吃的,哄了她两句,没有多说。

临近年关,涟漪楼的生意也忙碌起来,除却每日来看一眼纪云蘅,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外面。

纪云蘅不出门,整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时而坐在院中,时而在书房。

她这段时日比先前安

() 静了许多(),经常望着一处发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走神许久。

不过由于她以前也经常发呆,所以六菊并没察觉出她有什么不同,只是心情稍比于从前低落了不少而已。

纪云蘅偶尔也会在宅中遇见纪盈盈和纪远二人。

如今纪家完全变了天,这兄妹二人再没有以前那样嚣张的气焰,见到纪云蘅之后尾巴都要夹起来走路,避得远远的,害怕纪云蘅记恨从前,仗着如今的势来报复他们。

实则纪云蘅并没有那个心思,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两兄妹。

十来天的观察看下来,六菊才发现纪云蘅有些不同。

她像是冻蔫吧的萝卜似的,无精打采,对什么都失了兴趣一样。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许君赫也没再出现过。

腊月二十,一场雪落了下来,泠州披上银白的衣装。

柳今言上门来寻,瞧见纪云蘅站在檐下仰着头看雪,面上表情很呆滞,有股傻乎乎的感觉。

柳今言笑着上前,问道:“云蘅,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纪云蘅低下头将视线收回,与柳今言对望,惊讶道:“外面下着雪,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出去玩呀!”柳今言上前去拉她,“你都半个月没去找我了,今日下雪,正适合出去玩,庙会要开了,外面街道上热闹着呢。”

纪云蘅半个月没出门了,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想出去,“外面冷。”

“不冷,你多穿点就好。”柳今言晃着她的手,说:“过了年我就要去游阳咯,到时候你再想喊我出去玩可就没机会了。”

纪云蘅顿了一下,当下转身,“好,我去披一件外衣,等等我。”

纪云蘅与院中的下人说了一声,随后跟着柳今言一同出门去。

街上果真热闹,自打腊月进了二十开始,泠州的庙会就开始了。

庙会从二十持续到年三十,在这十天里泠州的街上会张灯结彩,聚集各种摊贩,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以庆新年。

纪云蘅以前会在年二十五时偷溜出来玩,因为那天和年三十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街上行人多得摩肩接踵,还有很多表演戏法杂耍的人。

庙会才刚开,还不是特别盛大,路边摆着零星的花灯。

雪飘落下来,落在纪云蘅撑的伞上,很快就堆积了白茫茫的一层。

柳今言像是没怎么参加过庙会,对街边的所有东西都表现出热情和喜欢,拉着纪云蘅逛了一个接一个摊位。

纪云蘅不想扫朋友的兴,就脸上带着笑,尽量给予积极的回应。

就算如此,柳今言却还是看出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发簪,在纪云蘅的脸上仔细看了看,而后说:“云蘅,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心里有事呢?不开心吗?”

纪云蘅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柳今言显然不信,她沉吟片刻,随后问道:“是跟太孙殿下吵架了吗?”

纪云蘅睁圆了眼睛,“怎么会。”

她不会跟人吵架,因为嘴笨,吵不过别人,更怕别人生气时一个暴起,要揍她。

更不会跟许君赫吵架。

“那是什么事?”柳今言说:“你看起来不高兴,能跟我说说吗?我们是朋友呀。”

纪云蘅想说自己没有不高兴,但她的确提不起什么兴致来,既是强颜欢笑也被人看穿。

于是只得承认,然后像泄了气一样,肩膀垮下来,说:“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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