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显然比唐崧舟想得更加长远。
唐崧舟一怔,“产业?”
唐老夫人道,“若是只有蓉萱一个,她又是个女孩子,这些身家自然是不用争了的。
可如今却不一样,治哥留下了保康,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能让三房的产业落到二房或者长房的手里头去。
元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呢?”
唐崧舟会意,“那我明日一早就让人去请李毅过来。”
唐老夫人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安排人去,若是李毅得空,就让他赶紧过来。”
唐崧舟没想到母亲如此心急。
不过他素来孝顺听话,何况唐老夫人的确很有见解,在有些事上甚至远超于他。
唐崧舟立刻便叫来了阿顺,让他去了一趟李家。
等人走后,唐老夫人便和他继续道,“蓉萱有闵家照顾,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只是这件事不能让阿姝知道,她的身子才好一些,可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家里头的人,暂时就不要说了,便是你媳妇也要瞒着。”
唐崧舟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多嘴的。”
就怕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要从上海传过来。
唐老夫人道,“至于闵六爷所说的元裴和治哥的死……如果真的和长房有关,咱们也得从长计议才行。
长房暗中蛰伏了这些年,看来对家主之位势在必得,后头也肯定还有狠招。
蓉萱不在家里,可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别着了白家的道。
好在咱们家人口简单,仔细叮嘱一番也就是了。
只是你们这些在外头行走的,尤其是荛哥,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行。”
唐崧舟道,“是,家里头自然有您留意,外头的事,我也会和荛哥说一说的。”
唐老夫人显得十分担心,“当初阿姝要嫁到白家时,我便觉得这门婚事不大妥当,后来果然出了种种事端,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并不多余,这大家族也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风光,内里的勾当实在黑暗得很。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事居然会和长房有关。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呀。”
唐崧舟道,“长房的大老爷去世得早,史大太太又一直对外称白修衍身子不好,谁能想到他们会包藏祸心,甚至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狠绝之事呢?”
唐老夫人道,“这么说来……这位史大太太倒也是位能人。
只可惜啊,心思全然用错了地方。”
唐崧舟道,“最毒妇人心,这人本性就坏,将人命视如草芥,就算吃斋念佛一百年也没有用。”
唐老夫人淡淡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
难道你娘我,你媳妇,你妹妹,你女儿都是坏人吗?她做出这样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儿子,那么大的家业,谁能真正敞开心胸,由着人拿走呢?换作是我,只怕也会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在外应酬喝了几杯酒的李毅匆匆赶了过来。
他少年时便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人,所以自小到大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看上唐学茹,也不过是被她的天真可爱所打动,一心一意想要保护这种美好。
可当李家和唐家定下亲事之后,唐崧舟拿他当半个儿子看待,黄氏更是有什么好吃好喝都想着他。
祖母唐老夫人每次见了他,也都是温言细语的,让李毅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善意。
也正因为如此,他真心实意地喜欢唐家,愿意为了唐家的事奔走。
听说岳父有事要找,他顾不上手头上的应酬,交代了几句便赶紧过来了。
唐崧舟见他一头大汗,连忙道,“快坐下喝杯茶。”
唐老夫人却十分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