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便被放了下来。
倒是白宝珊憋着一肚子的气,跟着母亲指挥婆子搬箱笼。
守着二房的下人轻松日子过久了,做事不免有些懒散疲沓,一个个老大不情愿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白宝珊看着就更加不高兴了。
贵姨娘最了解女儿,低声安慰道,“算了算了,别和这些人斗气。
别人都没说什么,咱们干吗出这个头?又没有多少东西,自己搬也是一样的。”
白宝珊咬着牙道,“咱们又不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丢就丢回来?我这些年在太太跟前儿谨小慎微伏小做低,就是希望她能另眼相待,如今看来,却是我一厢情愿了。
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无论如何也煨不热。”
贵姨娘轻声道,“太太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等她好些了,自然就想到你的好了。”
白宝珊可没这么天真。
一旦回到老宅,自己的命运就又变得缥缈莫测,从前所做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些她便恨得不行。
所有的错都没有出在她的身上,可为何最后承受的人里面却有她一个?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东西刚刚送进窄小的房间里,住在隔壁的宋姨娘便带着女儿白宝琼登门了。
她笑眯眯地道,“姐姐,这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咱们姐俩儿做邻居了。
没搬家之前咱们俩就挨着,没想到进了新宅,反而离得远,说句话都费劲了。”
贵姨娘忙招待两人坐下。
白宝珊有些瞧不上宋姨娘的为人。
笑里藏刀,心里装着一百个心眼子。
贵姨娘还要亲自去沏茶。
真是伺候人伺候惯了,一时改不掉习惯。
此刻蔡氏不在场,大家都是姨娘,凭什么要母亲去服侍宋姨娘啊?她不论年纪还是进门的时间都在母亲之后。
白宝珊不冷不热地道,“东西都还没归置呢,也不知道茶叶和茶壶都收在了哪里,找起来实在费劲,您就和宋姨娘说两句话,改天再招待她吧。”
贵姨娘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宋姨娘却是个心里明镜的,闻声立刻道,“可不是吗?老姐姐快坐下,您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贵姨娘腼腆地笑了笑。
宋姨娘便故作亲近地低声道,“不怕跟老姐姐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倒宁可回到老宅来,也不想住在新宅子里。
地方小不说,做什么都不自由,抬头就能看到太太,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都不顺眼,找了理由来磋磨你。
如今我也上了年纪,可比不得从前那么经折腾了,前些日子被她找机会教训了一顿,到现在膝盖还疼呢。”
蔡氏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狠,寻常人谁都承受不住。
贵姨娘温和地道,“太太就是脾气大了些,可心倒不坏,也是最近烦心的事有点儿多,过了这阵就好了。”
宋姨娘差点儿当场翻白眼。
这个贵姨娘就是个面团,被人怎么揉捏都不知道反抗,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宋姨娘讪讪地笑着道,“可不是吗?谁让她是太太,咱们是妾室呢?当家主母发了话,咱们自然只有听着的份儿。
我就是心疼女儿,也不知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能有个什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