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的小厮在出门之前,严峰管事都已经叮嘱过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们心知肚明。
因此听到则大太太的问话后,便笑着点了点头,多余的一句也不敢说。
则大太太很是诧异,等闵家人走后才与丈夫嘀咕道,“既然是治哥送的冰块,怎么派的却是闵家的人?”
白元则笑着道,“你要是真觉得不妥,刚才就不该收,这会儿说起这些还有什么用?”
则大太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再说了,这不是问你吗?若是换了旁人,我才不多嘴呢。”
白元则道,“有什么难想的?三房是什么光景你难道不清楚吗?这大暑天的,上哪倒腾冰块去?这样金贵的好东西,一准是闵家才有的,看在治哥的面子上,送咱们几块走个人情罢了。”
则大太太听后更茫然了,“那这人情是记在治哥的头上,还是闵家的头上?将来又拿什么去还?”
白元则道,“既然闵家的人都说是治哥送来的,人情自然也要记在治哥的头上了。
至于还什么,逢年过节你多想着点儿那孩子就是了,他一个人在祖宅,虽然有闵老夫人照应,但终究不能面面俱到,你心细,多想着些,随时帮着添置。
大件是用不找你,但那些针头线尾的,还是得顾全周到才好。”
则大太太道,“什么针头线尾?治哥一个大男人,又不做针线活,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年纪越大,越喜欢胡说八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天白日你喝多了酒呢。”
白元则叹道,“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的话你要放在心上,别当成笑话听听就完了。”
则大太太道,“你放心,我记下了。”
可一转身,她又犯起了愁,“这冰块虽然是好东西,但搁不了一天就化了,咱们家有没有地窖冰室,放在哪里才好?可别白白糟蹋了好东西,也浪费了治哥的一番心意,难得那孩子有了好事还能记着咱们。”
白元则道,“咱们自己这里留一块,给二弟他们送两块过去。
弟妹正怀着身孕,炎天暑热的咱们还受得了,她却是最辛苦的。
她最近可好?”
则大太太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了,如今也不怎么吐了,我看她那怀相,八成又是个儿子。”
白元则道,“咱们外长房子嗣少,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一样的宝贵。
二弟是个男人,即便重视冯氏,也怕他有心使不上力,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多留神些,务必得让弟妹平安生下孩子才好。”
则大太太道,“还用你说?我最近每天早中晚都要过去看她,弟妹房间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白元则心疼地道,“辛苦你了。”
自己的付出被丈夫看在眼里,则大太太只觉得高兴,她低头道,“老夫老妻的,说什么辛苦?这里是我的家,二弟和弟妹都是我最亲的人,为他们操心是我应尽的本分,你要不许我去管他们的事儿,反倒是我浑身不自在呢。”
白元则笑道,“冰块可着他们来,等过几日下了雨就好了。”
看这天气,可不像要下雨的模样。
则大太太自然是满口答应。
白元则忽然问道,“元智这几天在家吗?我好像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则大太太就怕他会提到白元智。
只是当着丈夫的面,她也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地道,“已经出门三天了,说是和几个朋友去附近爬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