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太太闻声立刻跳了起来,“什么叫她一个人出门?身边的婆子丫鬟,少说也带了三四个,怎么就成她一个人了?”
白修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起码让人跟着去,哪怕是宝珊也行啊。”
蔡二太太一脸嫌恶地道,“她是有多金贵,出个门也不行了?家里头这么多事,我还要为她费这么多心思?她自己又不是没长嘴,要是想让人陪,自然会说的,你急个什么劲儿?还是说……谁在你跟前儿说什么了?”
白修睿道,“没有。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嫁给了我,就是你的儿媳妇,你待她要好一些才是。”
蔡二太太气得脸色发红,“我怎么就对她不好了?还要我怎么样,难道举着双手把她供起来吗?”
白修睿叹了口气,“算了,和你说不明白,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蔡二太太不满地道,“自从娶了这媳妇,你连我也不耐烦了。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从前我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白修睿只觉得厌烦,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蔡二太太终究是心疼儿子的,见状只好道,“好了好了,我出去了,你正好歇一歇,晚上陪我一起吃饭,不许你再出去了。”
白修睿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蔡二太太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她下了楼,叫来了贴身妈妈问道,“咱们家大小姐还没解气呢?”
贴身妈妈小声道,“没呢,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太太要不要去劝劝?”
蔡二太太不当一回事,“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风就是雨的,来得快走的也快,八成是在管家二公子的跟前儿没得着什么好,这会儿正想不开呢,谁去劝也是没用,过几日她自己就好了。”
贴身妈妈道,“咱们家大小姐的心眼也太实了。”
蔡二太太‘哼’了一声,“你可别给她脸上贴金了,她就是傻!
也不知道那管家有什么好,怎么就认准了?死心眼子,你看看谁家好好的姑娘家会像她一样上赶子?难怪人家管家看不起她。
自己不尊重,硬是要送上门,丢人丢到整个上海滩了。”
贴身妈妈道,“太太别这么说,大小姐要是和管二公子的好事真成了,就等同于和曾绍权搭上了亲戚,这对二少爷的前程也是有好处的。”
蔡二太太不屑地道,“曾绍权?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他能坚持几年呀。
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曾绍权手里的烂摊子属实不少,他这位置能坐多久都不一定,还能指望上他?别想了!”
贴身妈妈道,“不过也难怪大小姐喜欢,那管二公子真真是不错的。”
蔡二太太道,“一副皮囊罢了,到现在还窝在家里没个正经营生,有什么不错的?和咱们睿哥根本没法比。”
贴身妈妈忙笑道,“太太也太抬举他了,怎么能跟咱家二少爷比呢?”
这一番奉承说得蔡二太太心花怒放,笑着道,“玲珑这里我是没法子了,不过婚姻大事,又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还是得看她爹的意思。”
一提到白元德,蔡二太太的心情又满是怨怼。
贴身妈妈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道,“毕竟是二房的嫡出大小姐,老爷也不舍得让她吃苦。”
蔡二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问道,“二少奶奶说什么时候回来了没有?”
贴身妈妈茫然地道,“没说呀,出门的时候只说去寺院里上炷香,约莫着晚饭之前肯定要回来的。”
蔡二太太低声道,“这好端端的,又不是初一十五,她去寺院里做什么?”
贴身妈妈压低了声音道,“听服侍二少奶奶的人说,她自打出了小月子就一直睡得不好,总能梦到那孩子来索命,去寺里上香也是为了超度,解开这个心结。”
蔡二太太谨慎地道,“要死啦?说什么小月子!
这会儿睿哥还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