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淡淡地道,“我上头五个哥哥都去世了,闵家一个男丁也没有,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我的出生让闵家有了新的希望,家里的管事都盼着我早点长大接手管家呢。
所以我刚刚能独立行事,我爹便把这么大个摊子撇到了我手里。
底下的管事对我素来恭恭敬敬,就没一个敢当着我面说‘不’字的,所以我管起家来也比较省心,不像你这么麻烦。”
白蓉萱听着更烦恼了。
闵庭柯低声安慰道,“你也不用犯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本是你的东西,有什么不敢接的?何况还有我在你身边辅佐,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就知足吧。
你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难道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白蓉萱叹息道,“我自然相信你,我……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闵庭柯道,“没做之前,谁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连你都不相信自己,叫别人如何信任你,一条心地跟着你做事?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不能遇事就往后缩,要是你担当不起来,让你母亲和妹妹怎么办?行与不行总要试试,三房的家底还是有一些的,就算你真的不成器,也倒不了台。
实在不行就培养你儿子呗,让他早点接手,解了你这个做爹的难处。”
白蓉萱听得头皮发麻。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儿子的话题上去了?白蓉萱低着头不吭声。
闵庭柯道,“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难道你愿意将父辈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双手俸给二房?”
那怎么可能?白蓉萱立刻道,“当然不愿意!”
“这不就得了。”
闵庭柯笑道,“想跟二房抗衡,除了骨气之外,手里还得有把像样的兵器才行。
家业就是最好的利刃,只有生意蒸蒸日上,你在二房面前才能挺直了腰杆说话,否则都是白谈。
你活得再硬气,二房视你如尘埃草芥,也就你自己蹦跶得欢实,人家压根就不想理你呢。”
白蓉萱想到了前世自己经历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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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像闵庭柯说的那样,她自己满身骄傲,却根本就没被二房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白蓉萱重新振作了精神,“六叔说得对,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看!”
闵庭柯道,“你这个人呀,看着挺精明的,其实内里就是个伤春悲秋的笨鸡脑袋,不管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的,等你想清楚了,一件事决定去做了,黄花菜都要凉了。”
她不是前世做事冲动,所以造就了那不可挽回的结局,所以这一世才格外小心,生怕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吗?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不对?白蓉萱道,“论魄力,我自然不如六叔。
我又没你见识那么多,自然小心谨慎,循规蹈矩,生怕做错了什么事,让自己后悔。”
闵庭柯扬着下巴道,“其实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将来都会后悔的,这就是人的本性啊。
就好比在你的面前摆上一个桃子和一个李子,拿了桃子你会惦记李子,拿了李子你又会惦记桃子。
贪欲和执念本是人六根之中最难舍弃的,所以你只管向前走,至于走得对不对,好不好,那就留给时间去检验,总之走就对了,停下来却是万万不行的。”
白蓉萱似懂非懂,“六叔这番话好深奥。”
闵庭柯道,“这是佛家常说的断舍离,寺里和尚说给我听的,我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就记在了心上,今日正好说给你听。
其实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翻翻佛经,里面还是有不少处世之道的。”
白蓉萱道,“六叔也需要背经文吗?”
闵庭柯道,“不用,我又不是真和尚,隔三差五去寺里住几天也就行了,难道还真让我吃斋念佛,苦心修行不成?我可受不了那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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