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则见状板着脸教训道,“又不是刚启蒙的小孩子,既已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怎么行事还是毛毛躁躁的?”
白修尧立刻一本正经的行礼问候。
白蓉萱笑着道,“你这是放学了?”
“是啊。”
白修尧叹了口气,“可把我给累坏了。”
白元则一听又不满意了,“这是什么话?读书还累?那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不比你辛苦?整天在烈日下暴晒,一天忙到晚,腰都直不起来也赚不到几个钱,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白修尧不敢多言,低垂着头听教训。
他虽然自小被父母当作掌中宝呵护,但在这位严厉的大伯父面前,却仍要谨小慎微。
恰好则大太太走了进来,闻声立刻护住了白修尧,“你可行了吧,孩子撒个娇耍个赖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你上纲上线的,人活着各有各的辛苦,有什么可攀比的?难道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家老爷就没有烦心事?可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尧哥。”
白修尧有了撑腰的人,立刻笑了起来。
白元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惯着他们吧,早晚要惯出事情来。”
则大太太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我们家的孩子什么样我心里最清楚,放在上海滩也是拔尖的人,怎么会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白元则摇了摇头,端起了茶杯。
则大太太拉着白修尧坐下,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今天都学了什么,先生教的都听得懂吗?”
白修尧道,“大伯母放心,我学得可认真呢。”
则大太太又问,“见过你父母了没有?”
白修尧道,“还没,我一进门听说六哥到家里来,就赶紧跑过来了。”
“你们兄弟的感情倒好。”
则大太太十分的欣慰,“先回去见了父母再过来,中午就在这边吃。
今天后灶买到了小江虾,我吩咐炸了来吃。”
白修尧高兴地道,“我最喜欢吃炸小江虾了。”
则大太太道,“我知道,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白修尧笑着道了谢,又和白元则、白蓉萱打了声招呼,匆匆去见了父母。
则大太太见他走远,这才嗔怪地对丈夫道,“尧哥这孩子心思细腻,如今因弟妹又怀了身孕,他正觉得别扭,你可不许当着他的面说重话,知道吗?”
白元则轻声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家里多一口人,这不是好事吗?他有什么可别扭的?我看这孩子就是太自我了,什么都以自己为中心,好像多个弟弟妹妹,就把他给怎么着了似的,这样的人将来能做成什么大事?”
“他做不做得大事我不管,可孩子得平平安安的长大才行。”
则大太太道,“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别人关心,你别总板着脸教训人,真把尧哥吓坏了,我唯你是问。”
白元则道,“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了。”
则大太太见丈夫答应,笑着道,“朗哥,帮我盯着你父亲,不许他阳奉阴违,转过头来该干什么干什么,根本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中。”
白修朗痛快地应了一声,“放心吧,妈。”
几人说了会儿话,见过了父母的白修尧赶了过来。
则大太太问道,“你母亲怎么样?”
白修尧淡淡地道,“还在床上将养着,您就放心吧,有我父亲在一旁照顾,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
则大太太满意地道,“那就好!
已经晌午了,咱们也赶紧吃饭吧,我叫下人摆起来。”
饭桌上不但做了红烧肉和炸江虾,还有一道香喷喷的糖醋鱼。
白修朗见状顿时笑了起来,“谢谢妈。”
则大太太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吃吧,既然想吃就多吃些。”
一边说,一边忙着为几个孩子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