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不好再说。
齐执中打来了温水,董文哲和他洗了洗手,便各自搬了两条长凳坐了下来。
董文哲道,“最近的天气还不错,春耕播种,正是好时候,看来今年会是个好年头。”
齐执中道,“战火连连,就算把种子撒下去了,能不能等到秋收还是两说。
战事不停,这年头就永远也不会好。”
董文哲道,“你也太悲观了些,底层的百姓只求个温饱,至于战事云云,又岂是他们能操心得了的?”
正说着,霍克和白修唯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霍克一边洗手道,“你们两个家伙,活还没干完就坐着说起了话,看我不向戴校长告状,你们两个都别想吃午饭了。”
齐执中道,“怎么没干?不是忙了一上午吗?”
霍克道,“刚刚是谁说我偷懒来着?你们说这番话的时候良心就不会痛吗?”
站在他身边的白修唯狠狠地捶了他一拳,“小点声,小心吓着我弟弟。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带他来见你们这群妖魔鬼怪的。”
霍克吃痛,揉着肩膀道,“我这是看你弟弟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所以才不愿意在他面前装假。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虚伪呢。”
齐执中闻声笑了起来,“提起这个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你们还记得刚开学时第一次见到霍克时的情景吗?”
董文哲道,“那时候他还叫霍招财呢。”
霍克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不许你随便提我的名字!”
齐执中道,“那时候他装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看着就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七老八十的老学究呢。”
白修唯接口道,“当时看他那副样子,我还真有几分恭敬,没成想不出三天就现了原形,插科打诨没个正经。”
霍克辩解道,“你们这话可就错了,在认识你们这些人之前,我的确是个不善言辞之人,谁知认识了你们知道,性情大变,便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认真算起来,你们还要负责,我不怪你们也就罢了,你们居然还好意思笑我?”
“这可真是倒打一耙。”
董文哲指着他道,“我问你,你身上这股子不讲理的痞气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们几人身上可没这个气质。”
霍克道,“这怎么能是痞气呢?你们不能说不过我,就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吧?”
白蓉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完全插不上话。
不过这样熟悉的画面,倒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前世在北平的日子。
那时孟繁生常带着徐倾誉来探望自己,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也喜欢天南海北地谈上一番。
徐倾誉的性格与霍克有几分相似,嘴皮子功夫溜得很,没理也能辩三分,孟繁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会谈论时事,也会忧国忧民……白蓉萱便侧坐在床上听他们争来争去。
想到这里,白蓉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此刻孟繁生去了哪里,前世的他是北平大学的教员,很受尊敬。
她的叹息声十分突兀,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白修唯诧异地问道,“治哥,你怎么了?”
白蓉萱猛地回过神来,“我?我没怎么呀。”
白修唯道,“那你叹什么气?”
白蓉萱一脸尴尬,“我……我……”
董文哲道,“想必是觉得霍克的话无趣。
浚缮毕竟在南京读了大学,那里又是政府所在之地,接受的也是极先进的教育,对待事物必有不同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