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这才红着脸收了起来。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唐老夫人吩咐李嬷嬷送他出门。
等李嬷嬷送完了人回来时,唐老夫人正靠在罗汉床上的矮桌出神。
李嬷嬷叹了口气,心疼地道,“老夫人的心也太细了,连这些都想得到,我都替您累得慌。”
“不细不行呀。”
唐老夫人强撑起身子,“你我都清楚蓉萱要走的是一条凶险之路,既然知道,怎么能放任不管呢?我就算不能为她把路铺好,也一定要为她清除任何有可能的阻碍,让她走得更加顺利坦荡才行。”
李嬷嬷道,“萱小姐是聪明孩子,一定能平安去,平安回的。”
“但愿如此吧。”
唐老夫人疲惫地叹了口气,“如今在杭州,我还能多帮衬着些,等去上海,我便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气了,那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一想到这些,唐老夫人便头疼不已。
李嬷嬷忙道,“老夫人别想了,仔细晚上又睡不好。”
窗外夜色渐深,唐老夫人问道,“崧舟和荛哥怎么还没回来?”
李嬷嬷道,“铺子里正是最忙的时候,许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
话音刚落,唐崧舟便带着唐学荛赶了回来。
唐学荛一脸的喜气,才到门口就高声嚷嚷道,“祖母,祖母!
今天铺子里做成了一单大买卖!”
唐老夫人笑着问道,“什么大买卖?”
唐崧舟板着脸瞪了儿子一眼,“瞧你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儿稳重可言?行事浮躁,越大越沉不住气了。”
唐学荛被说得羞愧地低下头去。
唐老夫人知道儿子最近因为白蓉萱的事情一直心气不顺,但也不能把气撒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她顿时不悦地道,“做成了买卖,孩子高兴有什么大不了?你自己稳重也就算了,难道人人都要照着你的性子来?家里要都是如你一般,怕是一天到晚连个动静也没有了,死气沉沉的还有什么乐趣?何况再过两年荛哥也要成亲了,将来新媳妇进了门,你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他?他在媳妇的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一番话说得唐崧舟无地自容。
唐老夫人道,“你累了一天,回去洗漱歇着吧,晚饭也不用过来了。”
唐崧舟只好应了声是,尴尬地出了门。
唐老夫人哼了一声,生气地道,“还说荛哥呢,我看他自己也是越活越回去,这些年越发的来劲儿了。”
李嬷嬷道,“老爷也是为荛少爷好,您多少给他留些脸面。”
唐老夫人道,“有他这么当父亲的吗?孩子犯了错他要怎么教训我不管,可这样没来由的数落,我可听不得。
要不然就别在我面前说,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如今我还没死呢,没到他说什么是什么的地步。”
唐学荛见状连忙道,“祖母,您怎么和父亲置起气来了,他是为我好,您也是为我好,要是因为我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他笑嘻嘻地凑到唐老夫人的身边,“别生气了,孙子还有话要跟您说呢。”
唐老夫人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又瘦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唐学荛含糊地应道,“吃了吃了,每天都吃两碗饭。”
唐老夫人笑着问道,“你说吧,祖母听着呢,做成了什么买卖这么高兴?”
“您还记得那个李毅吧?”
唐学荛道,“就是那位三番四次帮过咱们家的那个李毅。”
唐老夫人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如今他坐上了三江商会的会长之位吧?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筹谋手段,真是不简单呀。”
“他今天来铺子里了。”
唐学荛激动地道,“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客商,此人是湖南人,在岳阳、怀化两地都有产业,他向我们订购了一大批茶叶,甚至连明年的春茶也预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