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介匆匆出了门,结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卖粥的地方,最后只能买了两碗馄饨。
他还特意趁着摊主煮馄饨的功夫在周围走了走,想要凭借记忆找到当初住的那间客栈。
他记得那里的伙计是认得商君卓的,每次她来的时候,伙计都跟她有说有笑地相谈甚欢。
可黑暗里吴介找了半晌也没有发现,又怕走得太远最后摸不回来,只能放弃作罢。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从他转身的地方再往前走几百米就能看到之前住的客栈门脸。
吴介还不死心地向周围店铺的人打听了一下商君卓,可惜这些人原本还一脸的笑容,但一听说只是打听人后便立刻冷了下来,只说自己不认得,也不知道是真不认得还是懒得说。
吴介提着两碗馄饨回了落脚的客栈。
白蓉萱正坐在床边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吴介。
吴介道,“我买了馄饨回来,您多少吃一些吧。”
白蓉萱实在没什么胃口,“你先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儿饿的时候再吃。”
吴介却坚持道,“这馄饨凉了就凝在一起,那还怎么吃?您还是趁热吃吧,哪怕吃不下去也要逼着自己吃。
您不好好的,怎么有力气接回治少爷?”
白蓉萱叹了口气,坐到桌子前慢悠悠地吃起馄饨来。
吴介道,“我回房去吃,您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白蓉萱却叫住他,“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讲什么规矩礼数,你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正好还能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待着心里总是发慌,说不出的难受。”
吴介只好坐了下来。
白蓉萱道,“你上次来南京时,我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自从白修治出事后,这已经不是白蓉萱第一次这样问了。
吴介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道,“没有。
我和治少爷没说上几句话,都是荛少爷和他说话,而且还是荛少爷说得多,治少爷说得少。”
白蓉萱嗯了一声,想到了唐崧舟和唐学荛。
也不知道舅舅和荛哥哥到哪里了?唐崧舟和唐学荛这会儿正在乡下一个僻静的小店里用晚饭。
乡村野地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粗面的馒头和一碟子咸菜,老店主夫妇还特意烧了壶热水,一脸歉疚地道,“连年的饥荒,实在没什么能招待的,还请你们将就忍耐些。”
有个落脚的地方唐学荛就已经非常感激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前天夜里他和父亲就在野地里对付了一宿,半夜的时候甚至听到了狼叫,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离他们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堆乱坟,弄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唐崧舟道,“走了一天你也累了,吃点儿东西吧。”
唐学荛胃口全无,但还是逼着自己咽了一个馒头。
他低声道,“爹,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南京啊?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唐崧舟道,“你别着急,过了这里再往前走就是个大镇,到时候我们搭车赶路。”
唐学荛点了点头,“那敢情好。”
有件事他一直没敢和父亲说,就是昨天他的脚底板被磨出来的泡已经破了,这一天赶路走得他疼痛不已,到后来都没什么知觉了。
眼下只有等赶到大镇上再买些药膏一类的东西敷上了。
唐崧舟愁眉不展,两个人吃过了东西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下来休息。
唐学荛累得不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唐崧舟却丝毫没有睡意。
想到远在南京的白修治,他的心就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忽然没了,他一时间自然没办法接受。
吴介和白蓉萱吃过了饭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白蓉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此刻终于来到南京,可哥哥却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