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多走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总算在山路上停了下来。
山林间安静异常,只有鸟雀轻声低鸣。
周姨娘的心随着停下来的马车突地一跳,整个人紧紧贴在车壁上动也不敢动。
车外传来管事低沉的声音,“周姨娘,我们到了,下车吧。”
周姨娘说什么都不肯。
管事有些不耐烦地扯开车帘,板着脸道,“快下车吧,我后头还有要紧的事儿呢,要是给你耽误了,回头家主怪罪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周姨娘知道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认命地下了车。
让她意外的是前方不远处居然还停着一辆马车。
既没有赶车的车夫也不见人,只有马儿在原地悠闲地吃草。
周姨娘有些意外。
管事瞪了磨磨蹭蹭的她一眼,安排手下将她的箱笼都搬到那辆马车上去。
周姨娘不解地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管事道,“家主慈悲,成全你了。
你以后不论在哪,记得给家主立一块长生牌,早晚各上三炷香吧。”
周姨娘还没回过神来,前方停着的马车车帘一拉,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居然是她在庆安门养的相好。
周姨娘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两个人久别重逢紧紧抱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管事的吩咐人搬好的行李,也没有再跟周姨娘说话,架着马车回了李家。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周姨娘的消息,她身份低微,也没人去理她的死活。
李家风平浪静,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唐家这边唐学荛和吴介两个人跟着货船回到杭州,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里,唐老夫人见两个人都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不等唐氏和白蓉萱发问,唐学荛便一股脑地将在南京和白修治相处时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要是他有什么落下的,吴介便在一旁小声补充。
唐氏听说儿子一切都好,宽慰地笑了起来,“长高了没有?还那么瘦吗?”
唐学荛连连点头,“比在家里的时候高太多了,倒不觉得有多瘦,我看他的肩膀可宽着呢。
对了,他比从前能吃饭了,而且吃什么都特别香。”
唐氏满意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蓉萱虽然心中期待,但却一直乖巧地坐在旁边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了晚间,吴介匆匆赶了过来。
白蓉萱早就在房中等着他了,一见面吴介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治少爷在南京一切都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依照您的吩咐,想办法找了个位西医替治少爷检查了一番。
那医生用个铁秤砣在治少爷的胸前听了半天,最后说没什么毛病。”
白蓉萱前世听说过西医的厉害,稍稍放下心来,“那我哥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吴介想到了商君卓……不够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说的。
吴介摇了摇头,“治少爷还有课程要忙,只能挤出时间来陪我们,我看他的模样风轻云淡的,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吴介都这样说了,白蓉萱的担心总算减轻了不少。
等吴介走过,她靠在床边出神。
为什么前世哥哥会那么突然地去世呢?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白蓉萱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头绪,她觉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应该在中秋节之前想办法将哥哥叫回到杭州来。
用什么办法呢?南京离杭州山高路远,祖母和母亲心疼哥哥路上奔波辛苦,肯定不会答应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瞒着她们……还要想出一个让哥哥不得不回来的借口……要不就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白蓉萱绞尽脑汁地想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忍不住一阵头疼,白蓉萱在床上赖了好半天才懒洋洋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