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暗示我,梅书记很快会被搞下去,如果我继续跟着梅书记,我也会被他们搞下去。”
“夏硕,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体制之中当秘书的人,是最害怕领导出事的人。”
“1旦领导出了事,别人也许不受牵连,但我是梅书记的秘书,我无论如何也逃不脱。”
“夏硕,我也是农村出身啊。”
“我家里比你家里还穷,我娘从小守寡把我养大的啊。”
“我吃的几乎是百家饭。”
“我娘为了养活我,甚至要和村子的汉子们……”
“唉,不说了,不说了,幼年的痛苦经历,养成了我钻营的性格,我拼命的读书,考上名牌大学,分到了县里,努力的钻营。”
“我想拼命往上爬,我想享受大富贵。
我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不能让她背上1个‘儿子坐牢’的名声。”
“所以当刘建刚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怕了,我害怕梅书记被他们搞下去,害怕自己会受到梅书记的牵连。”
“所以,所以,我,我……”
夏硕听的满脸凝重,在场众人则是纷纷低头,大家全都假装没有听见,因为这种事情不适合听。
周良才在这种场合,敢于说出自己的隐秘,连他幼年经历都不隐瞒,可见是真心诚意的向夏硕坦诚。
足足良久之后,夏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兄,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如同1页书,已经翻过去。”
说着停了1停,郑重表达自己的态度,又道:“你今天来参加这个聚会,说实话我是比较意外的,见到你的那1瞬间,我差点要开口撵人。”
“可我想了想,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人谁无错。”
“在中青班的时候,我年龄才17岁出头,你那时候27岁,是全县最年轻的副科。”
“人嘛,都这样,年少得意,必然轻狂。
所以我就想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既然你来参加聚餐,我肯定不能把你撵走。”
“这是我那1瞬间的念头。”
“但是听完你刚才所说,我心里突然十分的伤感。”
“原来你的性格是因为幼年经历导致,所以才会在刘建刚的威胁下做出那种选择。
这个事如果换成是我,我说不定也会同样选择。”
“人嘛,谁都有缺点。”
“咱不说了,不说了,等会多喝1杯,相逢1笑泯恩仇。”
“行不行!”
望着夏硕诚恳的脸庞,听着夏硕诚恳的声音,周良才突然‘嗷嗷’1嗓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大哭。
在场众人颇为感慨,心里略微有些心酸,虽然官场中人的心志坚毅,但是这种事肯定会触及人心的柔软。
谭国政首先出声,假装冷厉的开口道:“行了,别嚎,大老爷们,嚎什么嚎?谁没受过几天罪,谁没吃过几天苦?当初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肯定要你自己承担。”
“但是既然夏硕说了,过去的事情不提,那么我们这些老朋友,也都跟着1起原谅你。”
“赶紧站起来,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等会如果梅市长过来,看你蹲在地上嗷嗷哭,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大家都要挨上1顿批。”
崔寒山则是比较直接,军人出身的性格干脆,上前猛然抬脚1踹,但却是轻轻的1踢,同样也是假装冷厉的道:“听到没有,国政同志让您起来,赶紧的,自己找个位子坐好,要么你就滚蛋,别在这里瞎嚎。”
“既然夏硕说了,原谅你过去的事,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肯定尊重夏硕的决定。”
“他和你解开旧怨,我们也就不再记恨着你。”
“回头找个机会,把你的工作调1调,毕竟是名牌大学毕业,况且年纪也才30出头,现在就在清水单位养老,于公于私都不太合适。”
崔寒山是河东县的组织部长,现在的周良才仍旧还是副科级,组织部长如果想调整1个副科级工作,基本上属于手到擒来的简单小事。
周良才下意识抬头,眼泪越发的汹涌,他知道这不是崔寒山照顾他,而是看在夏硕的面子上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