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无耻叛变,投靠了安禄山。
如今,走到太宗建立的凌烟阁中,他哪里能不惭愧?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这首诗,二十个大字,犹如二十座大山,重重压在卢言的心上。
卢言所谓飞黄腾达、伪燕宰相的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立即被压得粉碎,抬不起头来。
他丑人知丑,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是什么性质。
太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意思就是——唯有在狂风中才能识别出坚韧的草木,在乱世里方能分辨出忠诚的臣子。
卢言这叛/国罪臣,在太宗凌烟阁上,无异于公开处刑,瑟瑟发抖,嘴唇发白,状态失常。
中行乐皱眉,喝骂道:“这一定是杜预的阴谋。阴谋诡计,打击你的心神,切不可被之动摇。”
卢言勉强点点头,擦擦冷汗:“原来如此,受教了。”
话这么说,但他还是心虚啊。
“哼,好个没有出息的东西!快走。”
中行乐看出卢言心虚,训斥一顿,率先迈步走向内侧。
他要寻找杜预这阵法的弱点,攻而破之。
任何神通,都是双刃剑——一旦攻敌不成,失败必会反噬自身。
中行乐领着卢言,进入中间过道,这赫然是一组画壁!
二十四副画,栩栩如生,为大唐建立之初、功高宰辅的画像!
这宰辅,每一个都深谋远虑、智谋无双之国士,或者战功卓著、野战灭国的无双之上将。
只举几个例子。
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
司空、凉州都督、河间郡王李孝恭;
司空、莱国成公杜如晦;
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文贞公魏征;
司空、梁国公房玄龄;
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敬德;
特进、卫国公李靖;
特进、宋国公萧瑀;
左骁卫大将军、郯襄公张公谨;
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
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
徐州都督、胡国公秦琼!
一个个战勋彪炳、功勋赫赫的名字,一个个名垂青史、千古流芳的人物,如二十四座大山,一一横亘在中行乐、卢言这两个逆种叛徒的面前,让他们心惊胆裂。
卢言更加心虚,不敢与画像上的人对视,只觉得目光炯炯,无论自己走到哪个角度,都被开国元勋、宰辅国士们冷冷凝视。
这下,他心理压力更大了,眼前幻象重重,刺芒在背,冷汗直流,几乎昏厥过去。
“蠢货!这些生前名气再大,如今都是死人,你怕死人做什么?”
中行乐怒斥。
卢言心惊胆裂,颤声道:“道理我懂得,但我走着却总觉得这些人都在盯着我。”
“哼。”中行乐脸色冷峻,也知道卢言做逆种时间不久,又出其不意,遭到杜预诗词招来凌烟阁压制,表现大失水准、进退失据,也是有的。
这让他越发焦躁——照这样下去,卢言扛不住,他中行乐又能独自扛多久?
“可恶的杜预,这必然是他阴谋招式。你给我顶住!”
中行乐恶狠狠道。
卢言擦了擦冷汗,勉强点点头。鬼知道他能扛多久?二十四功臣画像,每一双宰辅国士的双眸,都在凝视着自己,他脑海里更是片刻不停,回荡着太宗的诗词。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安识义?安识义?”
卢言汗流浃背,尽湿衣衫。
他胸口仿佛泰山压顶,腰都直不起来。
眼神呆滞,行动机械,犹如行尸走肉。
中行乐看他不济事,领着进入到里面一组的画壁。上面绘制大唐开国诸王诸公的画像。
大唐列王,开疆拓土,不怒自威,怒目圆睁,
这下,卢言承受的精神压力,更大。
他吓得一激灵,噗通跪到在地,大叫:“列王在上,小臣卢言,投降安禄山,情非得已啊。”
中行乐吓了一跳,怒道:“不争气的东西,你跪这是死鬼做什么?这都是杜预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