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抹着鼻子,微微苦笑。
所谓穷养儿、富养女。
这女孩身上,天生自带一股由内而外的贵气,浑然天成、悠然而生,只要稍有社会阅历看两眼便知道来历不凡。
无非是来历如何大、背景多么深的问题。
只是··”
她转向杜预,俏皮眨眨眼道:“我想听听,中原是否还有人,能比我做【鹳雀楼】更高明的?这位书生,你来试一试?”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杜预身上。
杜预摸摸鼻子。
他就知道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打他主意。
许劭、士匄、郑靖的目光,瞬间都落在杜预身上。
郑靖冷笑道:“商人之子,卑贱低微,便是才情再高又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士匄面色一沉:“云雅姑娘,就算你颇有诗才、才气惊人,能做我中原镇国诗,那又如何?这里乃是大唐,轮不到你一个异域女子来指手画脚。”
许劭凝望杜预,却轻咦一声,不置可否。
“哦?之前夸耀自己诗词多么了得,被我当众打脸,比下去之后,就恼羞成怒,又抬出身份血统论了?”
云雅丝毫不以为忤,依旧笑容灿烂:“说白了,只许你们五姓七望、五大书院纵横天下,其他人连参与的资格也欠奉?”
“哼!”
士匄冷哼:“本人可没这么说,但以姑娘的身份···”
“以她的身份,在座的无人可比。”
突然一个尖刻声音,震耳欲聋,从楼外传来。
许劭、士匄、郑靖等人,齐刷刷色变!
“逆种文人!”
许劭眉头紧蹙,喝道。
“保护子将先生!”
士匄咆哮。
郑靖脸色剧变。因他感受到强烈的逆种文气。
“如此强大的逆种文气,只怕来人是逆种文人中的镇国大学士!”
郑靖心中骇然——逆种文人,最近声势浩大,攻/势强劲,便是荥阳郑家五姓七望,也不愿轻易招惹这等恐怖大敌。
嵩山书院一众师生,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将许劭护在核心。
只见那声音从远而近,第一个字还在耳边萦绕,最后一个字却伴随着一道宽袍大袖的人影,巨鹰般稳稳落在鹳雀楼顶楼上。
中行乐。
逆种文人首领,中行乐。
他虽然只孤身一人,置身在名士群集的鹳雀楼上,却安之若素、旁若无人,径直走到那端坐横梁上少女云雅下,恭敬躬身:“云雅公主,让老奴好找。”
云雅冷哼一声,美眸朝天:“哼,不好玩。本公主身份被你叫破,我还怎么逗这些中原酸儒傻子玩?”
“云雅,公主?”
听到这名字,士匄、郑靖、许劭,连同嵩阳书院学子师生,大惊失色。
中行乐背叛大汉,投入蒙元帝国怀抱,被蒙元重用叛变成逆种文人,这是大陆人人皆知的事。
能有资格被他称为公主的,只有一种可能——这娇俏可人的云雅公主,乃是货真价实的蒙元公主、铁木真的女儿。
中行乐老脸皱成一朵菊/花,陪笑道:“公主息怒,老奴奉命一路保护,您要是有个闪失,我可当不起啊。”
云雅冷哼:“我不管。你把我好事搅和了,我要你赔!”
她一指杜预:“我就要他作诗。”
中行乐蓦然转向许劭、士匄、郑靖,脸色转冷,淡淡道:“嵩山书院?呵呵,竟敢大放厥词,藐视云雅公主?我说她是这鹳雀楼上,身份最贵重的人,可有人不服?”
士匄、郑靖面面相觑,却不敢吱声。
谁不清楚,安史之乱伪燕政权,就是蒙元帝国在暗中支持、指使,才波及大唐半壁江山。连这河中府,之前沦陷在伪燕政权之手,刚被唐军收复。
不消说,为保全嵩阳书院和荥阳郑家,士匄、郑靖都没少向伪燕政权、蒙元人低头臣服、点头哈腰。
蒙元积威犹在,当着中行乐的质问,他们如何敢硬怼云雅公主?
士匄仰天打了个哈哈,拱手道:“这,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误将冯京做马凉。原来是云雅公主,失敬失敬。”
郑靖眼中一转,一脸帅气、温文尔雅,殷勤道:“公主芳驾莅临,我河中府蓬荜生辉。难怪诗成镇国,才情高远,不愧是黄金家族的尊贵公主。请公主上座,我等重开宴席,为公主接风品评如何?”
看着士匄、郑靖如此奴颜婢膝,跪舔云雅公主,许劭却沉默不语凝视杜预,仿佛杜预是一座金山。
云雅公主对士匄、郑靖的殷勤,不屑一顾,刁蛮一指杜预:“我才不要什么接风宴,今日我是来找中土诗人,一较高下的。你,必须给我作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