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指身边的忍者,傲然道:“每次,我的人都不会露面。都是扶桑人冲锋陷阵,哪怕有幸存者,也会说是扶桑人干的。我船队都在外海岛屿港湾等着,等几天风头过后,才会来野港接货。”
“可据老衲所知···”
法海摇头道:“沿海各国被骚扰地不堪忍受,已经将大量村落内迁50里。这生意虽好,却做不长久了。”
钱缪冷哼道:“本王当然知道,所以才要扩大规模,冒充敌国,挑动沿海各国开战!”
杜预心头剧震。
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钱缪这种大奸大恶之徒。
人族生存在妖魔仙佛的夹缝中,又在十国大争之世,已够艰难了,却还有钱缪这种野心家,唯恐天下不乱,试图将水搅得更浑!
钱缪得意道:“我让扶桑军队伪装成各国水师,比如入侵吴国就伪装成世仇越人,反之亦然。对东齐就伪成大楚人,对大楚伪装成宋人,对宋人伪装成唐军。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各国误会、仇恨、矛盾越来越深,我这些海贼便如鱼得水,渔翁得利。”
“就算有某些国家如东吴周瑜,看破我计,针对打击我舰队,也会被我逃到越国,再有意扶持、帮助敌对国家惨烈报复。两次三番下来,连精通水战的周郎也徒呼奈何,无计可施。”
法海苦笑道:“但如此小打小闹,终究难成气候。”
钱缪小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居然点头道:“不错,法海你说的很对。劫掠,终究只是小道。”
“哪怕我一年能劫掠十个城池,来钱还是太慢。何况毕竟还有风险。”
“昔日,秦国相国、法家大学士吕不韦,在邯郸经商,看见秦国在东齐做人质的公子异人。回家后,便问他的父亲:“耕田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十倍。”又问:“贩卖珠玉,或获利几倍呢?”父亲说:“百倍。”又问:“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那不可以数计。”
吕不韦说:“现在农民努力从事耕田劳动,还不能做到丰衣足食;若是建国家,立一个君主,获利就可以传至后世。秦国的公子异人在赵国做人质,我愿去为他效力。”
钱缪认真道:“本王已认识到,依靠勾结扶桑人、劫掠城池、掠夺人口财富,只是积累聚敛财富之举。真正要发家致富,还是改朝换代!干一票大的!”
杜预心脏狂跳。
钱缪,与这时代一切野心家一样,普通财富、人口和美色已然无法满足他欲望。
所谓欲壑难填。
他已不满足于做纵横东海、横跨大陆的海贼王,已盯上了十国、天下。
钱缪冷冷道:“所以,本王才要与你佛门、龙族深度绑定,大家联手而为,都为了打破十国格局、颠覆沿海各国。”
“根本上,要取得湛卢剑,斩断各国文脉!”
“在妖族、龙族、仙佛的压力下,各国之所以还能顶得住,因人族有诗书才气,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大战中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哪怕以妖族强横、龙族狂妄,也不敢直接杀入圣元大陆,只敢在沿海、沿江、湖泊、山川之地滋扰人族。”
“但若有湛卢剑,加上我们掌握的文脉分布,直接斩断各国文脉,顷刻间就会天下大乱!”
钱缪野心勃勃,豁然而起,眼神炯炯:“到时候,你佛门再也不用看吴越楚宋各国眼色,可以任意扩张势力,而我则联合龙族、扶桑人,可攻入大陆上,改朝换代、肆意行事。”
他双臂擎天,眼神炽/热,狂叫道:“连吴国、越国,都是我钱缪的囊中之物,我这吴越王才名副其实。我何须再偷偷摸摸,做这些下三滥之事?”
杜预冷哼一声。
钱缪野心极大,只是被越王招揽、安抚、册封为吴越王,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竟然想要真正灭掉越国、吴国,一统东海之滨,成为圣元大陆真正霸主。
杜预感到可怕、可悲、可叹。
圣元大陆,原本就灾难深重,可怕的是更有无数钱缪这样的野心家,在暗中蠢/蠢欲/动、执掌财富、权势,挑起各国争斗、战争,让局面更加混乱。
杜预暗暗皱眉。
他已然无意中,被卷入了更深的阴谋漩涡、冲突陷阱。
杜预本想置身事外,安安静静做个文抄公,超然物外美男子,将来立功立德立言,走封圣之路。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暂时离开大唐,游历东南,踏遍天下,暂避锋芒,就是不想卷入琅琊王家、王太后的报复漩涡,谁想到反而遇到了更多棘手、难缠的麻烦?
偌大天下,竟无一片净土!
一路走来,大唐、大宋、吴国、越国···
各国都是昏君、奸臣、佞臣、门阀、野心家,充满了尔虞我诈、以下克上、贪婪自私。
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礼崩乐坏。
加上仙佛睥睨、妖蛮虎视、群狼眈眈,人族简直到了生死存亡、亡国灭种的边缘。
夺取湛卢剑,断各国文脉?
这就是钱缪、法海和东海龙太子的秘密阴谋?
钱缪、法海正要继续说,突然看到一旁忍者使了个眼色。
法海立即停止不说。
杜预顿觉不妙!
他直觉向来很准,不再掩藏行迹,带着小青翻身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