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十三一旁打马徐行,暗暗惊叹于这两位主帅的“狂傲”。
蒙古十万大军枕戈以待,这二位非但不惧怕,反而战意熊熊。
本来他还对北伐有些担心,看到宋军的阵容,再听到这两位主帅的话语,他的忧虑去了大半。
想想也是,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皇帝怎么会北伐?
大军前军阵列中,陕西副都统制张中夏夹杂在千军万马之中,打马而行,心头不无感慨。
曾经的临安城地痞流氓,官员们嗤之以鼻的人渣,现在竟然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北伐西路大军前军统制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也命也,他张中夏终于活出了人样。
也许下一次出征,他就是一路大军主帅了。可他张三张中夏,才不到三十岁而已。
说起来,要不是十年前那一个冬日遇见皇帝,他的一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锒铛入狱,横尸街头?
皇帝知遇之恩,提携之情,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张中夏,你这胡子剃了,年轻了许多!”
炮兵统制官曹二雄和副都统制吴峰打马经过,向张中夏打招呼。
“张三,杜二,这一次,咱们可要并肩作战了。你我兄弟,可不能把临安子弟的脸给丢了!”
独手的吴峰,依然是慷慨激昂。
“放心吧!吴衙内,不会让你占上风!”新笔趣阁
杜二兴致勃勃回了一句。
曹二雄和吴峰打马离开,张中夏看着二人的身影,感慨道:
“吴峰失去了一只手,但纵横沙场,豪情不减。实在是令人羡慕啊!”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但吴峰豪迈,真是天生的军人。
“三哥,说的是。不知不觉,你我已经从军八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老兵了。”
杜二心头,也是起了感慨。
说实话,如果让他脱离军中,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杜二,你还记得当年你我兄弟和陛下初遇的情形吗?”
回首往事,张中夏下意识问起了自己的老兄弟。
“怎么可能忘记!”
杜二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神中都是向往。
“三哥,当年要不是陛下提携,咱们兄弟哪有今天!说起来,兄弟们都是托三哥的福气!”
“杜二,北伐是硬仗,怕吗?”
张中夏点点头,回到了北伐的战事上。
“三哥,都混到副统制了,我还怕啥?妻儿老小一大堆,都有朝廷养着,皇帝待咱们兄弟天高地厚之恩,无以为报。要是战场上真玩完了,也算是报答了三哥和陛下的恩情,死得其所!”
杜二一副混不吝的表情,张中夏点点头。
“杜二,你说得对!陛下看得起咱们兄弟,对咱们天高地厚之恩,咱们都得报他的恩情。马革裹尸,以报君恩,这是咱们兄弟做人的根本。”
杜二说的是心里话,他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三哥,你说的是!陛下的恩情,兄弟们不会忘记。可是三郎那家伙……唉!”
杜二说着说着,不由得一声叹息。
“杜三还好吗?”
张中夏问了起来,察言观色。
“那小子不争气,要不是陛下念旧,早已经被砍头了。他现在被发配在澳洲,能吃饱穿暖,妻子都没有受到牵连。这已经是大幸了!”
提起了弟弟,杜二没好气地一句。
临安“七匹狼”,其余六人都是混出了名堂。正如皇帝所说,大宋战事频繁,不缺建功立业的机会。一众兄弟当中,出事的只有杜三一人,真是让他这个亲哥哥颜面无存,痛心疾首。
“杜二,看开些吧。等打完了北伐这一仗,咱们向陛下请旨,一起去澳洲看看杜三。现在都是蒸汽船,来往最多两三个月。也顺便见识一下我大宋的海外疆土。”
张中夏踌躇满志,安慰起了杜二。
“三哥,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海外什么样,顺道看看那臭小子!”
杜二的情绪,立刻高涨了起来。
“一言为定!”
张中夏郑重其事说道。
他已经有了妻儿,是时候回去看看他的兄长了。
“三哥!二哥!”
大队骑兵滚滚从队列旁越过,马上一名年轻军官,兴奋地向张正思和杜二挥手致意。
“高虎!”
张中夏和杜二,都是兴奋地叫了起来。
“高虎,你也去太原吗?”
杜二大声问了起来。
高虎、高国寿等几个弟兄虽然都在西北军,但平日里军务繁忙,除了逢年过节,很难见上一面。想不到这一次大军北伐,竟然给遇上了。
“三哥、二哥,我带麾下骑兵,随吕文德将军去河北,可能要攻打燕京城,恢复河北!你们保重!”
高虎说完,挥挥手,匆匆打马离去。
“高虎,保重!”
张中夏望着高虎远去的背影,心头充满了不舍。
“三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弟们都有了出息,你应该高兴才是!”
杜二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中夏一怔,随即释然。
他总是把高虎等人当小孩子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是军中的骨干将领,已然长大。
这一次北上,希望他们建功立业,好好干出一番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