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耶律善哥恍然大悟，过了片刻，这才说道：

“叔父，那咱们到大宋来，是要投靠大宋，反了蒙古国吗？”

“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宋军在汉中一战，杀的托雷部元气大伤，宋军之兵强马壮，可见一斑。如今宋军兵锋正盛，历朝未有，恐怕很快就要挥兵北伐，和鞑靼大军决一死战。”

耶律歹古抬起头来，看着懵懵懂懂的侄子，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宋军敢北伐，可见宋军并不怵鞑靼大军。前年窝阔台和托雷南下，死伤惨重，以至于去年秋都没有南下。宋军可能就要北伐，到时候窝阔台征调，咱们怎么办？”

“窝阔台汗要是征调，咱们能不去吗？”

耶律善哥还是懵懵懂懂。

“宋军兵强马壮，要是再被征召，契丹子弟就要死光了！”

耶律歹古恨恨一声，向着侄子，压低了声音。

“咱们到这里来，就是要和宋人私下议和，宋人和窝阔台斗，咱们作壁上观，或者能拖就拖，让宋人和窝阔台斗个你死我活，咱们好从中获利。”

“那宋人，会相信咱们吗？”

“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双方各取所需，利益而已。与大宋交好，或许还能活不少人。跟着鞑靼，早晚死绝！”

耶律歹古眉宇间，不知不觉浮起一层忧色。

“不过，宋皇心怀天下，我大辽复国，恐怕是难啊！”

国中之国，黄粱一梦。西夏与大宋为秦晋之好，还不是照样失国。大辽想要在乱世中分一杯羹，尤其是宋人大国崛起，不太容易。

凤凰山的东辽使者忧心忡忡，位于临安城中万岁巷济国公府后苑的高昌国使者阿娜尔和玉古龙赤，同样是坐卧不安，甚至是迫不及待。

济国公府，大宋天子赵竑的潜邸，自从赵竑登基以来，这里已经闲置。安排高昌国使者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阿娜尔，你说，宋皇为什么没有见我们啊？”

后苑中，高昌国王巴尔术的二儿子玉古龙赤一身汉人服饰，他看着园中怒放的梅花，眉头紧锁。

本来年初他们已经到了河西，谁知大宋太后杨桂枝病危，宋皇赵竑返回临安城，他们也只有回到高昌国，杨桂枝葬礼完再来。

“宋皇是大宋天子，肯定是忙得不得了。元旦朝会，他一定会见我们！”

玉古龙赤的妹妹阿娜尔，同样一身宋服，风姿绰约，腰身修长，信誓旦旦说道。

他们能入宋境，能被安排在宋皇潜邸，已经说明了宋皇会接见他们。

“阿娜尔，你穿上宋人的服饰，很好看！”

玉古龙赤由衷地夸了妹妹一句。

“美什么？那些宋人女子才美，一个个跟水做的一样。”

阿娜尔摇摇头说道，似乎有些遗憾。

“江南的女子，和咱们不一样。”

玉古龙赤话题一转，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阿娜尔，你说我们到这来，不会被窝阔台发现吧？”

万一被蒙古国的细作发现，可就遭了。

“我们乔装打扮，一路都是宋军私底下接送，窝阔台他们肯定不会发现。再说了，就是发现，就说我们是来打探宋朝的底细，不会有事的。”

阿娜尔折下一枝梅花，放在鼻子边闻着。

“宋军这么凶猛，他们会不会和蒙古国再打仗啊？”

汉中一战，宋军耀武扬威，连托雷都阵亡，高昌国上上下下，人人都是惊惧。这一次高昌国王巴尔术派一对儿女前来出使大宋，也是想和宋朝交好。

“这报纸上所说，宋人都要求宋皇北伐。恐怕用不了多久，宋军就要北上。也不知道，窝阔台到时候会不会要我高昌国出兵？”

阿娜尔的眼神里，藏不住的一丝担忧。

河西宋军都是精锐之士，托雷大军就是被他们打败。以高昌国的军力，也就是跟在蒙古铁骑后面狐假虎威，怎么可能是宋军的对手。

“要不就像去年一样，能推就推？实在不行，就跟着窝阔台他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反正高昌国不能再死了！”

玉古龙赤无奈说道。

“恐怕也只有这样了！”

阿娜尔轻轻摇了摇头。

上一次还可以推脱，这一次要是调兵去两河，恐怕不容易糊弄。

“阿娜尔，和宋人议和，他们会怎么对付我高昌国？我是真想早点见到宋皇啊！”

当年玉门关目睹宋皇赵竑风采，玉古龙赤深为折服。对于见到宋皇，他是十分期待。

他们一路向东，深居简出，等有时间，一定要见识一下大宋的繁华。

“我也不知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宋皇野心勃勃，一定会夺回西域，我高昌国恐怕不会在世间存在。到底怎样，等见了宋皇，一切就都明白了。”

阿娜尔幽幽说道，心头有些着急，急切想见到那个当年玉门关一面之缘的大宋天子。

经年不见，宋皇别来无恙？

还有，宋皇到底会怎样回复他们，实在是让人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