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兴庆元年新皇登基以来,发展工商业,刺激海内外贸易,海外拓殖,又在大宋各路推行新政,澄清吏治,七年多过去,大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宋廷取消了田赋和身丁钱。农户们身上的“农业税”被取消,仅对大批土地拥有者收取相应的税负,但也极为低微。
宋代的田赋沿袭唐代“两税法”,稍有变通。税负的承交物为谷帛金铁等物产。夏秋二税,夏税以布帛为主,秋税以米粮为主。而夏税采取折变为钱的做法。
随着海外的物产一船船的进入大宋各路,两税这个在历代王朝延续了千年的产物,在大宋天子赵竑治下,被取消了。
另外一个就是丁钱,宋代律法,20-60岁为丁,人人必须缴纳丁钱。大宋许多地方,丁钱超过夏税三倍以上,负担极重,百姓苦不堪言。但直至南宋末,丁钱从未蠲免。
而现在在皇帝赵竑治下,丁钱这座百姓头上的大山,和两税一样,也被废除了。
以天下供宋,这便是海外拓殖的好处。
当然,大宋兴修水利,修路搭桥,兴建码头驿站,该服的劳役还是要服的。甚至说,还有些繁重。但对于能吃饱穿暖,儿女不花钱上学的大宋百姓来说,他们能够接受。
义务教育,免除“农业税”和“丁钱”,新朝对百姓的好,肉眼可见。
临安皇宫,御书房中,赵竑正在和执政大臣们议事,此刻的他脸色铁青,心烦意乱。
下面的执政大臣们和反贪司官员们,个个都是脸色尴尬,茶杯也没人敢动。
“陈三枪不过一个区区上户,他怎么会带动上千百姓闹事?地方官员都在做什么?做了什么?”
赵竑面色铁青,几个执政大臣哑口无言,都是垂头,不敢吭气。
江西暴民陈三枪聚众闹事,上千百姓冲击衙门,抢了府库钱粮不说,还烧了赣州知州衙门,打死打伤官吏数百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百姓暴起,冲击了官府衙门?
他是平民子弟,知道民生维艰,百姓生活不易。在他的治下,一心一意为百姓免除苛捐杂税,舒缓民力。谁知八年的苦心经营,还是有恶心事不断。
“陛下,江西水灾,朝廷已经运了赈灾钱粮去江西。百姓闹事,地方官员难辞其咎。请陛下降旨严查!”
身为反贪司主事,周平不得已站了出来上奏。
江西发生这么大的民乱,地方官府罪魁祸首,江西反贪分司也脱不了干系。
“陛下,我朝粮米富裕,百姓罕有抢粮之乱,更不用说冲击官府。其中必有蹊跷。陛下明鉴!”
反贪司副主事徐良,也是跟着上奏。
“大灾之年,必有大贪!”
赵竑黑着脸,气急败坏吩咐了下去。
“马上派官员和反贪司的人去查,从安抚使到赣州知州、通判,朝廷六品官员一撸到底,停职查办。徐良、周平,你二人和宋慈,携反贪司要员,调禁军亲自去江南西路,一定要彻查到底。凡有官员激起民变者,依律重处!”
江南西路推行新政已经有了六七年,还有海外拓殖,粮食一船船的运进来,会子坚挺,怎么还有这么多百姓闹事,冲击官府衙门?
不到吃不饱饭,百姓怎么可能去铤而走险,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上面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面,总会因为贪官污吏私心作祟,上下其手,胆大妄为,以至于大千世界,咄咄怪事,屡见不鲜!
这些人渣,谁给了他们虐待万民的勇气?
房中官员人人变了脸色。这一番处置下来,还不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陛下,那陈三枪等人怎么处置?”
真德秀小心翼翼,观察着赵竑的神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赵竑如今声威俱增,杀伐果断,让他们这些朝中重臣,都起了敬畏之心。
“为首者严惩不贷,余众只要投诚,各归其家,一概不予追究!”
普通百姓,要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铤而走险,舍家抛业和官军抗衡。
“陛下,福建路汀州知州陈孝严治下严苛,剿匪不力,残杀士卒,以至于引起兵变,百姓生灵涂炭,死伤数百。此事该如何处置?”
真德秀继续奏道,糟心事又是一桩。
“这还有什么可以斟酌的?残杀士卒、引起兵变、百姓受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安军心。抓捕归案,明正典刑,让大理寺和刑部速速去办!”
赵竑没好气地说道,心情更糟。
将士在前方流血牺牲,后方在使劲官逼民反。这些官吏胆大至极,让他直接暴走。
最近以来,他的火气很大,动不动就发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后宫不安有关系?
“陛下,金陵大学堂去年年底招生考试,27名考生作弊、找人代考;临安师范学堂,教员胡金方泄露考学试卷给考生。此事该如何处置?”
魏了翁上奏,又是一件件窝火事。
“金陵大学堂27名考生全部登记在册,终生不准参加学堂考试。开除相干监考教员,没收违规所得,依律严惩。临安师范学堂教员胡金方流放海外。令教育司完善相关律法条文,在各学堂施行,杜绝此类案件再现!”
利益牵动人心。没想到后世那些教育考试中的违规乱法情况,这个时代已经出现。
看到大臣们唯唯诺诺的样子,赵竑稳了稳心神,脸色温和了些说道:
“真公,银行的事情,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汉中的战事开始之前,他就叮嘱真德秀等人筹备银行开通事宜。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随着新会子的稳定和被士民认可接收,银行,才是这一轮善政推行的重点。
“陛下,银行已经筹备妥当。这是此次要换界的新会子,请陛下过目。”
真德秀拿出几张崭新的纸钞,放在了桌上。
“这是本次换界的新币?”
看着桌上的纸币,赵竑不由得眼前一亮。
从古到今,人类对钱的喜爱,可谓是从未消退。
如此精美复杂的纸币,堪比后世的rmb,应该很难伪造吧。
“真公,这纸币,应该很难伪造吧。”
赵竑下意识问了起来。
看起来,这一界的会子,比上一界的会子更加精美,也要更加难以仿制。
“陛下,相比上一界的会子,本界新会子的楮皮,是由四川成都的钞纸院专造,严禁外流。图案是单面套色印刷,四周有花纹。花押也是一样,极难辨认和仿制。”
真德秀仔细介绍,赵竑微微点头,郑重交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有利可图,作奸犯科者多的是。朝廷要立下严刑峻法,以惩处仿造假钞和使用假钞之人。仿造者按数额多少处以极刑或流放,使用者没收假钞还要数倍惩罚。”
众大臣纷纷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