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镇守灵州城,副将张中夏和副统领杨大全身先士卒,指挥若定,都是立下大功。陛下开疆拓土,此二人不妨重用。”
曹友万看赵竑神色惆怅,赶紧适时上禀。
张中夏!杨大全!
赵竑心头一阵欣慰,余玠已经迫不及待奏道:
“陛下,河西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此二人就让臣带去吧!”
余玠迫不及待,赵竑点点头,哈哈笑了起来。
真金不怕火炼!张中夏和杨大全,尤其是张中夏,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陛下,襄阳通判史嵩之,此人是史弥远之侄,精明强干,但不甘居于人下。臣请调此人去中枢,为陛下分忧解难。”
范钟肃拜奏道,让赵竑微微一愣。
浙江史氏一门,三代为相,而以史弥远和史嵩之尤为专横。史嵩之精研事功之学,其人有大才,但又专横独断。河西百废待兴,范钟避免内讧之举,看来是深思熟虑。
看赵竑目光疑惑,范钟赶紧解释。
“陛下,臣性子过于执拗,不懂得变通,万一上下不和,经营不好河西,有负圣恩!”
“范钟,鞑靼大军退去,你有三年左右的时间恢复生产。若不是为了河西养马之地,也因为河西是西夏和陕西的屏障,朕绝不会接受这么重一个包袱。”
赵竑看着范钟,目光灼灼,语重心长。
“河西千疮百孔,生民十不存一,正需要史嵩之这样的干吏。史嵩之专横擅权,自有朝廷律法规范。朕意任史嵩之为武威郡郡府,由你坐镇甘洲,命你的侄儿范质入驻河西反贪分司,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史嵩之毕竟是文官,治国平天下的情怀还是有的。也许将来的西域,或残破的陕西,都需要这样的干吏去经营。
“陛下天恩,臣必会鞠躬尽瘁,不负陛下厚望!”
范钟的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史嵩之是你的属官,若是嚣张跋扈,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官者不仅要有才,更要亲民爱民,对天地心存敬畏。至于是不是要出将入相,就要看为官者的初心了。”
赵竑徐徐道来,范钟几人都是肃然。
皇帝看人,德第一,其次才是才能。
赵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河西要兴旺,四川的支持必不可少。崔与之和郭正孙那里,还得你自己去跑跑。朕让崔叔似担任甘州知州,这其中的苦心,你应该能够明白。”
“臣谢陛下天恩!”
范钟跪了下来,郑重磕头谢恩。
崔叔似是四川制置使崔与之的儿子,皇帝此举,四川河西和谐,深思熟虑,煞费苦心。
“起来吧。”
赵竑温声说道,让范钟几人都是肃然而立,汗流浃背。
“本朝文臣之中,崔与之长袖善舞,政绩斐然,却又洁身自好,可称第一。范钟直清守法,重惜名器,为官清廉,可为第二。但个人操守上,你在朕心中,独一无二,高定子和崔与之也只能屈居于下。”
“陛下谬赞,臣惶恐!”
范钟不自觉,湿了眼眶。
国士无双。能让皇帝推为魁首,高于四川魏高氏,他是万死难报君恩了。
“不必担心什么,放手去做就是!”
赵竑安慰着自己的肱骨大臣,语重心长,似乎也是对周围几人。
“朕希望你们做光武帝的“卧虎”,贞观之治的魏征,汉时的班定远,唐时的李靖苏定方。你我君臣互勉,披肝沥胆,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吧!”
众臣一起肃拜听旨,个个都是心动。
要做汉唐名臣,就得有汉唐故地,恢复汉唐雄风。想起来就觉得心痒。
“范钟、余玠,此去河西,朕推举工部的一位官员、利州知州彭大雅,此人造出了水泥,很有些才能。朕建议你让他主政水利、城池修葺,可为屯田大使,做你二人的左右手,这样你二人也会轻松许多。”
想起了那位身上脏兮兮的工部郎中彭大雅,赵竑不由得会心地一笑。
如果彭大雅能保持勤政为民的初心,以后他一定还会重用此人。
余玠和范钟连连点头。河西被蒙军残破,别的不说,光是城池修葺或者重建,就要循吏经办。
“余玠,鞑靼大军虽已撤去,但河西还需军事征讨。大军荡平河西,民政才能跟进。让河西之地归于我大宋治下,你有这个信心吗?”
“陛下,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余玠满面红光,慨然领命。
河西路都统制,听起来和以前的利州东路都统制没什么两样,但是河西两千里,西北门户,国家屏障,又岂是汉中内地可比。
“范钟,余玠,虽说军政分开,但许多事情,仍需军政协调。你二人到了河西,需同心戮力,让河西之地,早日恢复过来。朕需要河西的战马,也需要河西的粮食牛羊。如今是朝廷向河西提供粮草,以后河西就是大宋的粮仓。”
赵竑苦口婆心叮嘱,耳提面命,范钟和余玠频频点头,旁边的曹友闻也是受益良多。
皇帝眼光毒辣,雄心勃勃,将来的大宋让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