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兴庆三年三月初七,辰时,沔州城。
作为利州西路治所、蜀口重镇,沔州城方圆十里,城墙经过修葺增高增厚,可达七米,宽五米,驻守官军五千,为蜀口三关五州第一要塞。
至于城头布防,除了80门重炮将军炮,还有120门子母炮,由于西城墙外地势最为平坦,因此配备的火炮要更多一些,火力也最猛。
沔州戎司大堂,利州西路都统制曹友闻、沔州知州高稼、利州西路安抚使郭正孙,以及一众将领官员分开而坐,正在议事。
宋军已经和蒙军交战,以防万一,曹友闻已经要求各州、关严阵以待,以备蒙军来袭。并派出各路斥候,侦察蒙军动向。
鉴于蒙军上次绕道宋蕃边境攻破沔州,曹友闻已经传令利州两路加强戒备。从前方得来的消息,蒙军一直在临洮路打造云梯、抛石机等攻城器械。看样子,蒙军是要大举进攻三关五州了。
“将军,鞑靼大军在临洮路大肆打造攻城器械,恐怕是要对我大宋用兵了。将军要小心为上!”
陆元廷抱拳禀报。他奉命从西和州过来禀报军情,那里和临洮路接壤,蒙军军情也最为熟悉。
西和州折了800人,七方关和仙人关折了3000人。第一次的试探,蒙军没有带攻城器械,吃了大亏。如果蒙军前来复仇,肯定是一场恶战。
曹友闻点点头,眉头微微皱起。
阶州被蒙古大军攻破,百姓折损近万,将士死伤四千人,还不知道怎么向皇帝交代。
“将军,要是鞑靼大军大举攻打西和州,咱们怎么办?”
王坚忍不住问了起来。
“只要鞑靼大军敢来,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曹友闻轻声一句,不言而喻。
西和州的缺员还没有补上,但有民壮守城,应该可以固守一段时间。七方关和仙人关折损太多,已经合兵一处于七方关。仙人关本来就是防金人的,没有必要再屯住大军。
鞑靼大军攻城略地前来,烧杀抢掠,大宋边军不敢出城,朝廷养他们又有何用?
“鞑靼大军一来,各州关坚壁清野,房子被烧了,庄稼被毁了,老百姓哭天抢地,将士们心里都憋屈啊!”
王坚一脸苦相,心里愤然。
百姓进城躲避,见了将士们就骂,都说官军窝囊废,没有屁用,让将士们抬不起头来。
利州西路,除了沔州驻扎5000将士,大散关、西河州、凤州、天水军,内三关,这七地各驻扎3000将士。
算起来,整个利州西路驻扎了两万六千人。
再加上利州东路的两万人,利州两路已经驻扎了四万六千大军。
但仅仅是第一战,就损失了近4000人。
4000人加万余百姓,这么大的损失,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
“鞑靼大军来攻,皇帝也没有下旨,到底是战还是和,咱们难道要一直守城吗?”
陆元廷不甘心地问了起来。
“皇帝不是说要来西北吗,怎么一直没有消息?”
王坚跟着着急地问道。
距离皇帝离开蜀口,已经足足一年有余。皇帝曾经说他会在蒙夏交战的时候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们急什么?皇帝没来,你们就不会打仗了?”
曹友闻看了一眼众将,提高了声音。
“陛下有口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强必诛!你们该知道怎么办吧?”
众将都是一怔,陆元廷喜笑颜开,脱口而出。
“陛下圣明!”
皇帝既然已经下旨积极应战,将士们也就知道如何应对蒙军的进犯。
“郭相公、高相公,坚壁清野之事,不会有疏漏吧?”
曹友闻的目光,看向了利州西路的两位文官重臣。
上一次坚壁清野,一些百姓不愿意移入蜀口各州城中,以至于被蒙军烧杀抢掠,死伤无数。皇帝重托,知遇之恩,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皇帝。
这一次,可不能再发生此类的变故。
“曹将军放心,这一次是官府带着官军前去。上一次被鞑靼大军祸害了,这一次百姓都是服服帖帖的。相比于白白丢掉性命,日子苦点就什么也不是了!”
高稼捋着胡须,镇定自若说了出来。
经过了上一次的祸害,谁还敢再来第二次?
王坚忍住不言。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也引不起重视。
“这就好。陛下就要来蜀口,咱们可不能再次出错。否则,上对不起天子,下对不起黎明百姓。”
曹友闻看二人忧心忡忡,不动声色。
“二位相公不必忧心,阶州之失,皆是在下排兵布阵有误,和二位相公无关。等陛下到了,在下自会向皇帝负荆请罪。”
百姓迁入城中,贫困老弱都有官府救济,年轻力壮者可以帮着守城,转运物资。有郭正孙和高稼在,他倒是不用操心。
“曹将军,你我三人同为一体,阶州的事情官府也有不足之处,当由你我二人共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