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大声奏道,取出了奏折呈上。
董宋臣呈上奏折,赵竑假意看了几眼,随即合上了奏折,递给了董宋臣。
“众卿,你们自己看看吧。”
赵竑轻声说道,董宋臣下去,把奏折递给了一众臣子。
薛极和宣缯看了奏折,都是连连摇头,传到邹应龙和真德秀手中,二人看了,也是黯然。真德秀叹息一声,把奏折递给了吴兢。
吴兢疑惑不解接过,看了片刻,双手颤抖,脸色变的煞白。
“吴兢,要朕在大殿上宣读这奏疏吗?要看这些罪证吗?”
赵竑拿起一叠证据,朗声说了出来。
“陛下,臣有负圣恩,臣有罪,请陛下饶恕!”
吴兢颤颤巍巍跪了下来,伏地不起,刚才的正气凛然荡然无存。
“吴兢,奏疏你留着吧。你已经年近花甲,还是归乡致仕吧。贪墨所得,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竑轻声一句,不由得有些感慨。
君权,不能再被士大夫们打压。杀鸡骇猴,他也必须要如此,确保君权的巩固。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君臣佐使,明明可以风雨同舟,为什么要闹到如此地步?
“谢陛下天恩!臣立刻离开临安城归乡,府宅及金银钱财,都交于朝廷,臣不敢取分毫!”
吴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取掉乌纱帽,站起身来,躬身向大殿外退去。
相比于胡榘杀头抄家,他不仅免于一死,还有祖业。皇帝顾念旧情,他再不离开,恐怕随时脑袋搬家。
满殿群臣都是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鸦雀无声。直到吴兢出了殿门,禁军追随而去,依然无人吭声。
“陛下,臣还有本要奏!”
徐良的声音洪亮,满殿群臣都是心惊。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弹劾的,会不会是自己。
“徐卿,有本奏来。”
赵竑轻轻点头,心思已经有些飘浮。
蒙古大军正在金境攻城略地,随时会入侵宋地,他却还在这东南皇宫大殿上和群臣斗心斗力。
大宋朝廷,何其的荒唐!
“陛下,臣弹劾御史中丞陈端常贪赃枉法,错判漏判,臣有本奏上!”
徐良持笏肃拜,陈端常浑身哆嗦,说不出话,脸色也变的灰败。
徐良弹劾自己,肯定不是无凭无据。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徐良,把你的奏折先给四位执政大臣,再转给陈中丞,让他们都好好看看。”
赵竑不动声色,依法炮制。
幸好陈端常手里没有人命案,否则他真要“挥泪斩马谡”,辣手摧花了。
四位执政大臣看完,真德秀递给了陈端常,陈端常脸色难看,接过奏折跪下,看也不看奏折,向赵竑伏地而奏。
“陛下,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臣请陛下免臣流配之刑,还望陛下恩准!”
一个不慎,也许就要身死名灭。要是来个流配之刑,他可真是声名狼藉,生不如死了。
“陈端常,朕念你年事已高,所犯罪行大都在朕登基以前,免你流配之刑。查抄临安城家产,回乡闭门思过三年。奏折你也留着,下去吧。”
“谢陛下天恩!”
陈端常如释重负,摘下乌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陛下,臣还有本上奏!”
徐良孜孜不倦,似乎要战斗到底。
“徐卿,朕有些困倦,你的奏疏,随后交于几位执政大臣,让他们合议吧。诸位卿家,你们谁有贪赃枉法之事,早些向反贪司和大理寺自首,朕自会宽大处理。”
赵竑轻轻一句,不忘提醒殿中官员。
目的已经达到,事情适可而止,不宜闹的人心惶惶。
事实上,徐良的弹劾已经没有了什么威力。许多官员们作奸犯科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连诈带骗而已。诈骗一下官员们,也许真会有“不法分子”自首。
连续两位朝廷重臣“被致仕”,大殿之上一时无人吭声,寂静一片。
“陛下,我大宋百废待兴,对鞑靼用兵,还是要谨慎些。”
魏了翁归来,适时开口,打破了寂静。
皇帝出手稳准狠,牢牢控制了朝堂,让人叹服。而他出口,只不过是让皇帝顺水推舟,给一个出兵的借口。
身为川人,在千疮百孔的蜀口边塞布防,很有必要,也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