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宁点点头,忍住不问。
“义军”对李德任恭恭敬敬,不是他的私兵,恐怕没有几个人相信。
“宁相公,大战在即,跟我去教场瞧瞧,那些新兵,到底练的怎么样了?”
灵州守城,很可能持续一段时间,新兵的训练如何,或许事关守城的成败。
“殿下,老臣也想看看,这些新兵,是否真的有用?”
宁子宁点点头,赶紧跟上。
李德任在教场编练新军,有模有样。他也想瞧瞧,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神奇。
“宁相公,灵州守城大战,或许旷日持久。有这些大夏的男儿舍生忘死,灵州城就有希望。”
想起即将来临的恶战,李德任心头沉甸甸。
多了这一万多新兵守城,灵州城守住的机会,又要大上许多,但这也意味着要失去无数年轻的生命,而他如何对他们的家人交代?
母亲要儿子,妻子要丈夫,孩子要父亲!
他又拿什么平息这场战争带来的创伤?
灵州城西的大教场上,寒风刺骨,万余新兵脸蛋通红,呵着白气,人人手持红缨枪,随着前面军官们的怒吼声,一起刺出,又一起收了回来。
“听我口令,前进,后退,跃进---突刺!”
军官言传身教,新兵汗流浃背,精神抖擞。李德任看的目眩神迷,手心出汗。
这几个月以来,这些灵州城的壮丁跟着宋军教官天天练习,有模有样,气势十足,竟然让他有些心惊。
光是看这架势,就已经不输城头那些战兵,足以能上城御敌了。
“你们都知道城外的是谁,你们不自己拼命,谁也救不了你们!拼刺时,手里的长枪要拿稳,只管刺出去。两军相逢勇者胜,不要退缩,身后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
军官们大声呐喊,一边党项话,一遍汉话,所有的新兵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有人,跟着我!杀!”
教官一声怒吼,手里的长枪猛地刺出,稳准狠,让宁子宁心头下意识寒意丛生。
“杀!”
新兵们挥舞长枪,跟着教官,猛地刺出。无数个长枪头抖动,让宁子宁脸色巨变,不自觉退了一步。
这些新兵如此凶猛,这难道不是李德任私下里训练的一支精兵吗?
这都要亡国灭种了,私货也终于拿出来了。
“殿下,这些都是你请的枪术大师吗?怎么好像都是同一种枪术?”
宁子宁问完话,忽然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殿下,那是世子吗?他怎么也跟着胡闹呢?”
宁子宁的话,让李德任一怔,他抬头看去,果然,新兵第一排,一个矮小的身影拿枪刺出,面容严肃,有模有样。
那正是他七岁的儿子李惟忠。
“大夏国到了生死边缘,连孩童也站出来保家卫国。怎么能是胡闹呢?”
李德任说完,仔细看了看人群,莞尔一笑。
“宁相公,你们家的四郎、六郎,好像也在队列里面。”
宁子宁仔细看去,眉头一皱。
“这两个混小子怎么也来了?”
他妻妾成群,儿子孙子一大堆,里面大多数都是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如今倒好,教场上一下子来了两个。
“他们很不错,也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李德任兴奋之余,心里也是暗暗嘀咕。
宋人的“速成法”果然管用,只是刺枪术,队列练习,就让城中这些乌合之众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来,宋人的士大夫昏庸腐败,下面的将士们却都还热血。
话说回来,蒙古大军倾国来攻,灵州城自会倾城而守。不战而降的事情,他李德任干不出来,身后的满城灵州子民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