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不为所动,目光转向了兵部侍郎魏了翁。
“魏卿,你是兵部侍郎,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魏了翁不得已,走了出来。
他的女婿安恭行被处置,他的几个堂兄弟高定子和高泰叔三人又各自擢升,他又是金陵讲武堂的副校长,他即便是反对皇帝的决断,以他对赵竑的了解,赵竑绝不会轻易放弃。
“陛下,建造忠烈祠,祭祀我大宋为国捐躯的猛士,此乃善举,臣议可行。至于说武夫跋扈,臣久在讲武堂,深谙学员之心。学员都是陛下的天子门生,乃是我大宋的军人,武夫割据,恐怕言过其实。如今我大宋国库空虚,要建忠烈祠,还要看户部钱粮是否充足。”
魏了翁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心头反而轻松了许多。
他久在金陵讲武堂,学员们的心思,他还是摸了个七七八八。要说这些家伙以后跋扈,他或许相信。但要说到武夫割据,谈何容易?
天子门生、君臣之义、师生之情。军中都是讲武堂的将领,任谁想割据一方,割据得起来吗?
赵竑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薛极和宣缯。
“薛卿、宣卿,建造忠烈祠,你二人是何意?”
“陛下,臣以为,若是钱粮上没有不妥,忠烈祠一事可行。”
薛极站了起来,肃拜而道。
“陛下,臣附议薛相和魏侍郎。如今鞑靼虎视眈眈,我大宋边军孱弱,建造忠烈祠,可激发将士忠君爱国之心,乃是善策。臣赞同陛下此举。”
兵部尚书宣缯,也是郑重其事奏道。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慎重考虑过。
“陛下,薛极、宣缯乃是误国之议,请陛下不要采纳。请殿下不要建造忠烈祠,以免失了天下人心!”
真德秀黑着脸走了出去,慷慨激昂上奏。
“臣附议真相公,请陛下三思!”
刑部尚书葛洪也走了出去,郑重其事奏道。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临安府尹吴兢、大理寺卿徐暄纷纷走了出来,力劝赵竑不要修建忠烈祠。
赵竑怒火攻心,满脸铁青。
这就是大宋的朝堂,士大夫一家独大。这也是大宋的现实,以文制武,文人当国。
可惜,他赵竑不吃这一套。
“建造忠烈祠,旨在祭祀和缅怀慷慨赴义的爱国英烈。保家卫国、共赴国难,他们都是我大宋的英雄。不祭祀他们,难道祭祀胡榘、蒲宏这样的大奸巨恶吗?”
朝堂上一片寂静,人人垂首不语。
赵竑的心里,不由自主又闪现出那句话来: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
南宋不亡,天理难容!
“陛下乾坤独断即可!”
真德秀脸色尴尬,终于不再坚持。他看得出来,皇帝已经处在暴起的边缘。即便是他阻挠,恐怕也难阻皇帝的一意孤行。
况且,皇帝又没有大修宫室,耗损民力,他到底在反对些什么?
“陛下,建忠烈祠一事,臣以为可行。”
薛极察言观色,再次肃拜而道。
“陛下,建忠烈祠,百利而无一害。臣附议薛相。”
兵部尚书宣缯不甘落后,跟着奏道。
“臣附议薛相!”
“臣附议!”
又有几个大臣纷纷站了出来,都是同意修建忠烈祠。
“诸卿,都退回列班吧。”
赵竑微微点了点头,心累的不行。新笔趣阁
跟这些士大夫斗,可真是耗费心力。
“关于此次殿试,朕有些想法,想和诸卿议一下。”
赵竑立刻转到了下一个议题。
“诸卿,国家科举取士,在于为国挑选人才。鉴于以往殿试之后进士为官,良莠不齐,为政多有疏漏,此次朕议让新科进士在六部六卿、及各路衙门实践半年,然后依能力特长安排官职,诸位卿家以为可否?”
“陛下圣明!”
“陛下此法善矣,臣以为可行!”
薛极和宣缯纷纷出班奏道。
“陛下圣明!”
殿中众臣一起肃拜而道,邹应龙、真德秀和众臣一起行礼。
皇帝乾坤独断,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些事情,只能退朝以后和皇帝谏言了。
“诸卿,鉴于官员罪行昭著,更有数名朝廷重臣牵扯其中,民愤极大。此次科举取士,取消跨马游街、榜下捉婿,以平息士民之怨愤,安天下之人心。”
赵竑的话,让殿中众臣都是错愕,却无法出言抗议。
官员们丑态百出、罪行触目惊心,这个时候谁敢上奏,恐怕会被盛怒的皇帝重点对待,一查到底。
这殿上的大臣,又有几个人屁股是干净的?
赵竑看着满殿群臣,冷眼而观。
不愿为为国牺牲流血的烈士们建陵园,难道为这些误国误民的蛀虫们修“忠烈祠”吗?
大宋朝堂,私心作祟,可谓混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