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西路,同庆府,栗亭县。
元夕佳节,城中曹府,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曹家祖上是宋初名将曹彬,官至枢密使。其孙女为宋仁宗皇后,曹氏一门,煊赫至极。
但自宋室南渡,曹门逐渐衰落,到了曹友闻曹友万兄弟这一代,虽然还有些家财,但已经和平民无异了。
谁知,一趟金陵讲武堂之行,曹氏兄弟竟然飞黄腾达,被大宋天子委以重任,衣锦还乡,成了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
皇帝如此“知人善用”,是不是有些把边事当成儿戏呀?
众官员心里虽然都是狐疑,但谁也不会,也不敢把“任人唯亲”这句话给说出来。
抛去众官员的疑问不说,这个元旦,可能是曹氏一门这些年来,最风光最热闹最扬眉吐气的佳节了。
正月十四,恰逢曹老夫人五十大寿,曹府大摆筵席,不但有同庆府知府,还有栗亭县知县,以及地方官府和军中的许多官员和将领,济济一堂,热闹非常。
除了利州西路的军政要员,另外一桌,则是利州东路兴元戎司的一群军中大小将领,包括利州东路都统制余玠、统制江万载为首的一帮讲武堂毕业学员。
就连月前到了汉中的余玠妻子,都不远几百里的路程,赶到了栗亭县。
算起来,曹府的客人里面,光是金陵讲武堂的同僚加下属,就占了整整一半。
“四川制置使崔与之崔相公,送茶叶两包,蜀锦两匹,美酒两坛!”
“利州西路安抚使郭正孙郭相公,送金钗一对,茶叶两箱,美酒两坛!”
“利州东路安抚使陈立陈相公,送玉镯一对,金钗一对,蜀锦两匹!”
“利州西路转运使、沔州知州高稼高相公,送茶叶两盒,美酒两坛!”
“同庆府知府陈禹陈相公,送玉镯一对,蜀锦两匹,美酒十坛!”
…………
主持宴席之人一一报来,惹起一阵阵欢呼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众人纷纷进来,贺喜声不断,纷纷就位。
“曹将军,曹老夫人,恭喜了!”
大堂之中,同庆府知府陈禹,西和州知州陈寅,栗亭县知县贾子坤一起举杯,向曹友闻一门祝贺。
至于利州西路安抚使郭正孙、利州西路转运使高稼、以及四川制置使崔与之等,只是派人送了礼物来,并未现身。
“各位相公,多谢了!”
曹母和曹氏兄弟一起举杯,满桌都是喜气洋洋。
“曹老夫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落泪了。应该高兴才是!”
陈禹看曹母擦眼泪,笑着劝道。
曹家祖上荣耀,煊赫无比,而后平淡无奇长达百年,竟然能东山再起,高朋满座,也难怪曹母潸然落泪了。
“娘,高兴点。今天是好日子,你也喝一杯。”
曹友闻轻声劝道,曹母脸上重新浮起笑容,举起酒杯,众人赶紧相陪。
“陈相公,往日里你对我兄弟,可没这么客气!”
曹友万喝完酒,放下酒杯,看着陈禹,脸蛋潮红。
“曹二将军,我是对你不客气,那是因为你整天舞枪弄棒,惹是生非。对你兄长,我可是礼敬有加。”
陈禹微微一笑,对曹友闻说道:
“曹将军,不是我恭维你。以你的才华,就是去参加今年的科举,也一定会金榜题名!”
他说的倒不是恭维话。历史上的曹友闻,就是南宋朝廷宝庆元年的进士,彻彻底底的读书人。
“曹二将军,陈相公说的是!你就说,城里面一般大的年轻人,有几个没和你打过架。每次你把别人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都是你大哥帮你善后。要不要去一下县衙,查一下你那些丰功伟绩?”
栗亭县知县贾子坤为官清廉,心直口快,丝毫不给曹友万面子。
“贾相公,打人不打脸,你怎么什么都说呀!来来来,饮酒!饮酒!”
曹友万老脸更红,赶紧举起酒杯,敬了贾子坤一杯。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曹母也是笑着,轻轻打了小儿子两下。
顽劣不堪的浑小子,现在也是堂堂的朝廷大将军了。
“陈相公,贾相公,你们过誉了。多承以往照顾,在下敬你们一杯。”
曹友闻端起了酒杯,和陈禹二人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