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一直憋着,非得得抑郁症,看心理医生不可。
“都起来吧!都是朕考虑不周,才让这些官员白白惨死。”
赵竑心头沉重,让众人起来。
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惨死,他得背这个大锅。
“陛下,这些愚民糊涂,穷凶极恶,和陛下无关。”
汪纲赶紧安慰起赵竑来。
“糊涂、穷凶极恶,你这是说对了!”
赵竑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继续问道。
“胡梦昱,从三月到现在,整个江南东路,一共有多少起袭击经界所的案子?有多少人卷了进来?”
杀官毁衙,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只能用铁血手段解决。
要不然,新政就是一句空话,经界法就是一个玩笑。
而他,则是天下人口中的笑柄。
我去你大爷!
“回陛下,从施行经界法到现在,涉及江南东路一大半的州县,总共发生了13起事件,卷入的士民乡宦或达五六千人……”
胡梦昱不敢隐瞒,斟字酌句回答。
众怒难犯,江南东路的新政,是不是要戛然而止了?
“汪纲,你怎么看?”
赵竑把问题,抛给了汪纲。
身为一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不会就这几下吧。
“陛下,乡民老实愚钝,哪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是官绅豪强在后使力。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法不责众,陛下要三思而行。”
汪纲思索着回道。
老百姓不会干这些事情。不希望经界法推行的是那些大地主,煽动民变的,就是这一股势力。
这些人家大业大,府中奴仆家丁众多,在乡村地方的影响力不可估量。
“陛下,本朝历次推行经界法,都是无功而返。究其原因,乃是官员和豪强勾结,千方百计阻挠而已。以臣看来,要么追究到底,绝不妥协。要么偃旗息鼓,再也不提新政之事!”
周平年轻气盛、直言直语,让大堂中的气氛更加压抑。
拔起萝卜带起泥。江南东路推行新政,连反贪司都介入了进来。一旦追究,官吏豪强都会牵涉其中,只怕是牵连无数,伤筋动骨。
“陛下,若是牵连太多,恐怕会引起民变,动摇国本。臣以为徐徐图之,不可仓促行事。”
汪纲还是坚持老成谋国,谨慎为上。
“陛下,若要推行新政,必以酷法严惩,否则新政必然无疾而终。陛下慎思!”
胡梦昱年轻,还是坚持辣手重典,推行新政。
赵竑低头默思了片刻,这才开了口。
“宋提刑,依照我大宋律法,此事又该如何处理?”
在他心中,蒙古帝国始终是心腹大患,让他焦急,坐卧不安。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在江南东路的新政上耗费功夫。他也没有时间来浪费。
宋慈走了出来,肃拜行礼。
“陛下,依照律法,将人犯悉数抓捕到案,重者明正典刑,轻者依律惩处。恐怕到时候要人头滚滚,牢狱人满为患了。”
宋慈的话,让赵竑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人头滚滚,人满为患!
他就是要杀鸡骇众猴,将这些妖魔鬼怪一网打尽。
“胡总领,调集讲武堂学员,调集侍卫马军司骑兵,立刻抓捕江南东路所有犯案人员,一个也不能放过。凡是敢违抗军令者,一概格杀!”
“陛下,抓捕江南东路所有犯案者,恐怕至少也有五六千人……”
胡梦昱心惊肉跳,睁大了眼睛。
抓捕这么多人,牢房恐怕都装不下。
“陛下,如此痛下杀手,恐怕真要血流成河,有损陛下圣明!”
汪纲心脏狂跳。皇帝刚猛,若是真如此做,必会在史书上留下弑杀的恶名。
“为国为民,依法除恶,朕行的是正道,又在乎什么狗屁史书怎么写?”
赵竑大声说道,众人都是心惊。
“诸位卿家,都听好了,国法无情,一切都以大宋律法为本。今日之退缩,何以推行明日之新政?杀官毁署,形同反叛。真以为法不责众?真以为朕会屈服吗?”
借着经界法的案件,狠狠打击官宦豪强们的嚣张气焰,让天下人都知道律法森严,再也没有人敢阻碍新法推行。
乡匪镇霸公然挑衅,官员豪强互为奥援。既然他们想让朝廷新政戛然而止。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