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门外渡口上,一处茶肆之上,女扮男装的魏思思和史慧玉喝着茶,看着人来人往。史慧玉的手上,还拿着一份《中华日报》。
二人青春貌美,雌雄难辨,吸引了不少来往行人的窥探。
“思思,听说你家二哥去了金陵城,你怎么没去送送?”
史慧玉看着报纸,秀眉微皱。
“送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去金陵考讲武堂而已。”
魏思思似乎有心事,漫不经心地回道。
“依我看,你二哥去了金陵,你也心动了。是不是?”
“你不心动吗?整天呆在家里,无聊死了!”
魏思思撅着嘴嘟囔了一声。
“你说,咱们要去考讲武堂,人家能收咱们吗?从古到今,好像没有朝廷收女学员的先例!”
史慧玉瞬间变得愁眉苦脸,楚楚可怜。
“你不要灰心丧气。依我看,讲武堂会招女学员。你看,报纸上面只是说了,凡我大宋有志青年。青年,顾名思义,就是年轻人,不分男女。”
魏思思看了一眼周围,“嘘”了一声。
“记住了,这件事要告诉其他姐妹,还要偷偷的。万一给朝廷知道,咱们的美梦可就落空了。”
“保密!保密!”
史慧玉轻声说道,二人目光相对,都是呵呵笑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我爹同意不同意?”
魏思思苦着脸,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爹整天在金陵城忙,哪里顾得上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爹就是想反对,皇帝在那里,他能怎么着?”
“你说的对!先斩后奏再说!”
魏思思兴高采烈,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
父亲虽然严厉,但还是慈爱。只要能进了讲武堂,父亲没办法,恐怕只能接受既成事实。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皇帝英明神武,雄心勃勃,咱们一起建功立业,像花木兰一样!”
史慧玉眉开眼笑,眼睛放光。
“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咱们回去收拾一下,下个月再去。我可不想被我爹发现,被赶回来!”
魏思思也是兴趣盎然,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金陵讲武堂,或许就是一次机会,一次改变她们一辈子命运的机会。
她可不想被父母左右,死死地捆在深宅大院。
“走,先回城,找其他人好好商量商量。”
二人付了钞,步履轻盈离开。
武林门外城门口的告示牌前,围满了进出城的百姓,众人看着上面的告示,有人似乎正在堵着。
进城的魏思思和史慧玉二人,也被告示的内容所吸引。
“临安府公告,自即日起,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女子缠足,禁止斗鸡斗蛐蛐等一切相干关扑之举。凡我大宋百姓,发现缠足者关扑者,第一次需付以20贯罚金,第二次40贯,以倍数罚之……”
有人读了出来,下面的百姓一片哗然。
“10贯!好好罚,反正那些富贵人家有的是钱!”
立刻有人叫出好来。
“一次10贯,看样子没多少,一年罚个七八次,富贵人家也要倾家荡产了!”
有人算的仔细,立刻引起一片惊呼。
“以后这临安城,没有鸟叫蛐蛐叫,可就要清静多了!”
“那些纨绔子弟,关扑不要命的,总能找到赌钱的地方!”
“那也得偷偷摸摸的!万一被发现,搞不好可要坐牢!”
众人议论纷纷,魏思思和史慧玉相对一笑,随即走开。
其实这些消息和政令,报纸上都有,只不过亲耳听到,还是觉得不一样。
武林门口,一群健仆抬着几顶轿子从城内出来,却被城门口的官差拦住。
“停下,落轿盘查!”
“大胆,这是刑部尚书葛洪葛相公的家眷,还不赶紧放行?”
健奴瞪起眼来,手搭在了刀把上。
“怎么?要动手吗?”
带头的官差满脸横肉,退后一步,指挥着其他的官差上去。
“把这厮拿下,回去交给相公发落!”
“慢着!”
前面轿子旁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阻止了气势汹汹的官差。他上前几步,从钱袋里摸出了几张宝钞来。
“小哥,里面是葛相公的家眷,抛头露面不好。还请行个方便。”
会子塞入手中,怎么也有一二十贯。官差轻轻点了点头,挥挥手,一众皂吏退下。
“放行!”
官差退回几步,轿子被抬起向前,没走几步,却被两个披甲的禁军拦住。
官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两个禁军左右箍住。
“你们要……干什么?”
“屁事不干,公然收受贿赂,你他尼昂这官差当的可真是轻松!”
杜二上前,一巴掌打飞了官差头上的帽子。
“听好了,这里我现在接管,你会被押往临安府受审!押下去!”
杜二趾高气扬挥挥手,禁军把垂头丧气的官差压了下去。
以前是这些皂吏对他们兄弟耀武扬威,现在发过来,心里头别提多舒坦。
朝廷推行新政,他们这些来自民间底层的禁军,深谙民生疾苦,正好可以明察暗访,作为监督之用。
“退回去!”
禁军们阻拦威逼下,两顶轿子又被抬了回来。
“你们想怎样?还想收第二次钱吗?回去告诉我们葛相公,到皇帝那里参你们一本!”
管事脸色铁青,狐假虎威。
“皇帝亲自下旨,临安府明文规定,凡出入城的轿子,都要盘查,看有没有裹脚。皇帝的旨意,你敢违抗吗?”
杜二指了指城墙上的告示,面色冷厉。
“你这厮贿赂公差,威胁禁军,视律法为无物,随意出入城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