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都是大喜,又是一拜。
让权贵子弟入仕为官,光此一举,皇帝就尽得满朝文武之心。
至于“垃圾”一词,恐怕就是“窝囊废”、“没用的东西”之类的意思吧。
“陛下,那这年龄的大小是……”
薛极欣喜异常,不厌其烦地问了起来。
除了军器所的薛坦,他还有两个孙子闲在家里。皇帝圣旨一下,万事大吉了。
“临安城的勋贵子弟,年龄从十二岁起,三十岁以下。愿意去讲武堂的,朝廷也支持。那些不愿意去金陵学堂,也不愿意去讲武堂的,朝廷也不勉强。”
大宋水师学堂,学都要学三年,再加上实习,十七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赵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像后世的大学一样,对金陵大学堂收费上学。
“金陵大学堂,第一学年,暂定招收学员两千人,按年龄和学识分为三年,每学年毕业700人,学杂费方面,你们几个斟酌一下。只要学堂的收支平衡就行。”
临安城的权贵子弟,大概有数千人。这些权贵子弟,日子再难,一点学杂费总能掏得起。除非真交不起学杂费,学堂和朝廷自会补助。
薛极大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所谓的收支平衡,就是学堂的支出,得靠学员们的学费来填补了。
反正这些纨绔子弟花天酒地,一点点学杂费,应该不成问题。
“陛下,那金陵讲武堂这边,是不是也要收费?”
宣缯身为兵部尚书,忍不住问了起来。
讲武堂筹办倒简单,不过是扩大了规模的武学而已。但讲武堂要是收费,估计伤了学员们的报国之心。
“讲武堂收费,谁还愿意冲锋陷阵?将士们流血牺牲,还抵不上这点学杂费吗?讲武堂决不能收费,还要享受吃喝拉撒上的各种优待!”
赵竑郑重其事,宣缯赶紧领旨称是。
一个金陵讲武堂,一个金陵学堂,讲武堂明显优待。这是不是皇帝要“穷兵黩武”,提高武夫地位的一种预示?
“讲武堂的教材和训练内容,朕会加一些内容进去,也会派一些新的教官进去,主要是队列和刺枪术,以及火器的操练。尤其是火器,将会改变战争的进程,朕尤其重视,为讲武堂训练科目的重中之重。”
军器司正在大肆铸造火器,以便配置军中。火器的操练,也是讲武堂训练的根本。赵竑自然会把火器操练,作为讲武堂的重中之重科目。
众臣面面相觑,心头明白。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识过火器的巨大威力,但皇帝如此郑重其事,能改变战争形势,肯定是大杀器。
想来,这个金陵大学堂,正是皇帝烧的第四把火。
幸好皇帝没有烧第五把火,因为赵竑已经满面笑容,站了起来。
“各位卿家,谈了半天,也该饿了。随朕用膳,边吃边说,坐而论道吧。”
赵竑摆摆手,董宋臣已经把“会议纪要”发了下去。
“今日所议,朕已经让起居官们准备了纪要,给诸卿做个备忘录。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朝廷之事,诸卿都勉力而为吧。”
四大臣一起行礼谢恩,暗暗叫苦。
皇帝勤政的劲头,直追汉光武帝,乐此不疲。
“听说陛下正在编撰地理书,想来也要在讲武堂试用了。”
宣缯恍然大悟,不自觉问了出来。
“不错,不过地理书的大多部分,还是要让学士院的学士们来完成。至于历史书,就不用其他人操劳,朕自己动手即可。”
对于历史,他还是有些自信。
“陛下,你那首《沁园春.雪》,能否题在这江山万里图上送给微臣?那可就是画龙点睛了!”
胡榘谄笑着说了出来,毕恭毕敬。
薛极暗自鄙夷,又让这家伙跑在了前头。
真德秀微微尴尬,跟着昂头挺胸,很是不屑。
自己的弟子,自己拉不下脸去说奉承话,何其荒谬。
从皇宫出来,几位大臣一时都是无语。
“真公,当今天子,似乎是今非昔比啊!”
终于,薛极似笑非笑,悠悠一句。
“官家明明已经排了魏了翁去金陵办理讲武堂之事,今天还说要议议,也只是知会你我一声。”
宣缯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创办讲武堂,也不和参政大臣们说一声,就这样决定,置他们于何地。
“宣相公,这你就错了。向来都是君王乾坤独断,大事更是如此。如今不同往日,要更加小心做事吧。”
薛极不紧不慢,冷风吹过来,让他被汗浸湿的后背凉飕飕的。
“确实如此。雄心勃勃,乾坤独断,老夫是捉摸不透啊!”
真德秀眼里也有些迷惘。
“不是捉摸不透,而是天威难测啊!”
薛极看着真德秀,暗暗摇头。
对自己的弟子,这位“帝师”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师徒二人这几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