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侍卫本来都是淳朴少年,全让自己给带坏了。
还有会稽山铁坊那个小胖子郑途,整天嘴上挂着“我去”、“我考”,完全黑化。
“不作不死!”
张洪哈哈笑着说道。
“糟蹋的就剩河南这么屁大一块地方,百姓跟叫花子一样,过的还不如狗。可真是不作不死啊!”
周围没有外人,胡大头大声附和道。
“就知道幸灾乐祸!猪笑乌鸦黑!大宋就比金国强吗?”
李唐黑着脸,训斥了两个兄弟一句。
张洪和胡大头赶紧收起嬉皮笑脸,赵竑若有所思。
金人自作自受,被赶到了黄河以南。一盘散沙的南宋朝廷,又何尝不是?
一个宰相,都能够凌驾于皇帝之上,胆敢诛杀大臣、篡立皇帝,这样的朝廷,可不是真正的不作不死吗?
“金国官员真是狗屎,进去禀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迎接?”
李唐看赵竑低头沉思,情绪似乎有些失落,黑起脸叫了起来。
朱端常也是暗暗纳闷。国之使节来访,还有国之储君,一批批的进城报信,需要这样吗?需要半个多时辰吗?
“殿下,要不咱们回去得了?还真以为谁稀罕他们?”
胡大头不满地叫了起来。
国与国之间的礼节,况且来的还是大宋太子,怎么会如此傲慢?
朱端常暗暗摇头。赵竑的这些侍卫,对赵竑忠心耿耿,却也骄纵的可以。
“宋金连年攻伐,金人胜多负少,金人对我宋人,当然要故意怠慢了。”
张洪话音刚落,只见东京城南门,许多金人骑士纵马而出,锦旗招展,后面还有车驾同行。
“终于来了!”
李唐沉下脸来,这算是金人的下马威吗?
不作不死!金人这又是在作吗?
一行金国官员远远打马过来,后面还有马车跟随。为首的张天纲满面笑容,向赵竑等人行礼。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太子,一个礼部侍郎,此次宋朝的出使规格,也是诚意十足。
“张相公,你可是姗姗来迟啊!”
赵竑还没有开口,朱端常已经不客气地指责了起来。
这些南宋的士大夫,典型的文人性格,把礼数规制看的比什么都重。金人如此怠慢,他自然要发泄一下,以示大宋的尊严。
“太子殿下、尊使,各位,一言难尽。咱们边走边说。”
张天纲苦笑一声,邀请赵竑登上马车。
“张相公,不必了,骑马就行。”
赵竑丝毫没有生气,请张天纲等人带路,随一等人向前。
朱端常没有办法,只好忍着胯疼,继续乘马。
一行人经过城门,守城的军士虽然努力挺直腰杆,但或脸色稚嫩,或面色温和白净,一看就不是身经百战的猛士。
不难看出,金军的边军精锐,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
再看护城河中,巨大的石块不少,奇形怪状,怪兀嶙峋,经过朱端常的提醒,赵竑才知道,这都是当年靖康之耻时,宋徽宗耗费无数民力运送来的花石纲。靖康之耻时,宋钦宗将艮岳拆除,拆下的巨石被宋军当作砲石使用。
谁怜磊磊河中石,曾上君王万岁山。
艮岳拆了,也未能阻止金军破城,失去了半壁江山,还差点亡国灭种。
瘦金体,能换回千千万万的宋人性命吗?
“张相公,你来的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啊?”
赵竑和张天纲纵马而行,轻声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朝廷之中,对大宋是有战有和,皇帝邀你来参加寿宴,朝中许多骄兵悍将都是腹有怨言。我这出城的时候,被那些武夫堵在城中,非要饮茶阔论。老臣不得已,只得再回宫向陛下请旨,这才不得不晚了些。”
张天纲面色尴尬,据实相告。
金主完颜守绪即位,有意与南宋联防蒙古,以防备蒙古绕道攻击金国后方,可惜朝中大臣认为此事有失颜面而力加阻挠,而南宋方面也不甚热心,所以此事一直未能成行。???.biQuPai.coM
这次赵竑出使金国,朝中就有许多将臣不屑一顾,对赵竑来金多有怨言。他们不敢直接向皇帝抱怨,只能在半道上使阴招。
“张相公,看来贵为天子,也有许多烦恼。宋金都是一样啊!”
金人对宋人的轻视显而易见。两国君王都是被臣子左右,皇权不振,在虎视眈眈的蒙古铁骑面前,弊端多多。
金帝虽然自由度大上许多,金国也没有史弥远那样跋扈的宰相,但历史上金帝完颜守绪被大臣挟持,不得不说,金国的问题多多。
“太子殿下,史弥远那样的人物,本朝却不会出现。”
张天纲有意无意,轻描淡写的一句。
“张相公,在下是有感而发,并无讥讽之意。你反应过度了。金帝雄心勃勃,看来是要励精图治了。”
赵竑微微一笑,打马进了开封城。
说这些无聊的话题,自己都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