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粮饷不是一直被贪墨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见到韩佑无动于衷,文武咬牙切齿道:“关内送去新米,到了边关皆替换成了陈米、霉米、掺石之米,不止如此,一石米在路上明明损耗十之三四,却说损耗了五到八斗,便是军伍银饷也要被克扣一些!”
韩佑面无表情,似乎是再问嗯,然后呢?
老太监迷糊了:“韩公子早就知晓此事?”
韩佑张了张嘴,他不知道,但是,不意外。
这种事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如同一个太监说他坐怀不乱似的,去了青楼,老鸨子和女校书使出浑身解数也赚不到他一文钱,不很正常吗。BiquPai.CoM
边关粮饷由朝廷统一筹措,雇佣民夫后,京中发一点,沿途到了下县,下县给一点,州府给一点,哪有多的哪给,反正肯定是提前报好了数,最终运到边关。
沿途北地世家最多,也最猖狂,天高皇帝远,运粮的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换粮,克扣军饷,那不是很正常吗,不换粮不克扣军饷,当什么世家啊,这就和后世资本家似的,不割韭菜天天反而做慈善,纯属脑有病。
“那个…”
韩佑望着老太监:“文公公,就是那什么,我也很气愤,啊呀呀,我很气愤我很怒,完了我问一下哈,就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太监恶狠狠的说道:“京中户部,为其遮掩!”
韩佑打了个半个哈欠:“哦。”
老太监差点没气死,就一个“哦”,没了?
可不是没了吗,户部就负责这事的,没户部遮掩早就暴雷了,韩佑也不是傻子,哪能想不通。
“文公公,您还是没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如龙昨夜入宫提及了此事,说了几个名字,皆是户部官员,陛下要你彻查此事。”
“等会。”
韩佑终于正视了起来:“马如龙不会这么好心吧,他就是混北地的,出卖北地世家,难道…他出卖的这些北地世家,和他马家不对付?”
“不错。”
老太监苦笑连连:“几个官员皆与北地祝家交情莫逆,陛下要你去印证真假,倘若是真的,便将这些害群之马揪出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就算是真的,这不是马如龙摆明了利用陛下铲除异己吗。”
“是啊,连你都明白这个道理,陛下何尝不懂,只是…只是事关军伍,事关边军,陛下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老太监叹了口气:“这马如龙就是认准了陛下体恤边军,在乎军伍,陛下呢,为了边军,甘愿被马如龙利用。”
“陛下仁厚,牛b,敬仰万分。”韩佑强忍着哈欠,敷衍的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公公,我听人说户部尚书孙守廷孙大人和陛下是一条心的,为什么不让孙大人内部调查?”
“谈何容易,若是有了风吹草动,这群户部害群之马必会掩盖罪证,京中不少人都知晓,如今陛下对税银之事极为重视,欲对税银改制,你先入国子监,熬上月余,陛下要你入朝为官,入户部,你这天子亲军副统领入了户部,旁人便以为你要彻查税银,商税之事,却不知,你真正要查的,是被边关贪墨一案。”
韩佑恍然大悟,杜蕾斯穿冈本,套里还有套呗,名为入户部观政,实际让人误以为是了解税银之事,真实目的则是彻查边军粮饷。
“那我非得去国子监吗,去国子监学啥啊?”
“君子六艺,正好也省的背着个仪刀营副统领的恶名。”
韩佑猛翻白眼,学君子六艺对付户部官员,就如同和他们对练望月平衡弓步推掌,根本破不了招。
“还有个事。”韩佑不解的问道:“马如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卖北地的祝家?”
“不知,陛下要你查明其中缘由。”
韩佑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周老板手底下没活人了是不是,可我一个人往死里霍霍?
“对了,陛下还交代了一件事。”
“什么事。”
“既如今韩公子是天子亲军副统领,那仪刀营招募人手之事,韩公子可要上点心尽快操办。”
“我猜猜啊,陛下让我自己掏钱,是吧。”
“难怪韩公子简在帝心,果然是聪颖之辈。”
韩佑再次朝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满面敬仰之色:“陛下,你马勒戈壁。”
文武:“何意?”
“老家方言,表达敬仰的意思。”
“原来如此。”文武笑道:“其实咱家对韩公子也是如此,韩公子你马勒戈壁。”
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