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陈安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袁督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他死守宁远城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啊。
可是现在……
陈安的双目逐渐地变得血红,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大半。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了最亲切的人,突然间没了一般。
身后的将士们,先是别过脸,可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个箱子。
箱子被彻底打开,里面的东西,刺目无比!
一时间,将士们双目血红,热泪滚滚!
虽然他们并没有被袁督师统领过,但谁不知道袁督师是大周军神,为大周贡献了自己的一生,可是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啊……
是啊。
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陈安的眼神中,仿佛有什么信念,愈发地坚定了起来!
此时太阳正毒辣,将士们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耀的光芒。
陈安抬起头来看了看烈日,随即喃喃道:“咱们走吧。”
在城中,是无数的百姓们涌出城来,哭着送别陈安。
他们知道天底下再也没有对他们这么好的人了,所以陈安这一走,使得城中不知多少百姓忍不住落泪啊。
可是朝廷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甚至想留也留不住陈安啊。
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欢送陈安了。
眼看着那三千将士逐渐的离开,那些百姓们的眼神中露出不舍的光芒。
“陈领袖,好走啊。”
“陈领袖,希望您尽快平定叛乱再回客观啊。”
“陈领袖,我们都在贺关城中等着你。”
百姓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直到陈安等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望着这一幕,杨震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也不知道这一去到底是凶是险啊。”
这一次天夺军最主要的将领都已经走了,独独留下了他,杨震一个人正守贺关,也不知道能否担当得起这份责任啊。
对于这一切,杨震是迷茫的!
在送走了陈安之后,杨震这才重新回到了城墙之上,来到了那个小屋子里面,随即在小屋中开始提笔书写。
“皇帝在上,微臣百拜顿首,从今往后,微臣唯朝廷马首是瞻,绝不与陈安等妖人勾结到一处……”
“贺关并非一人之贺关,而是朝廷之客观!”
在将这本奏疏写完了之后,杨震这才喊了一个将士过来,随即将这封信递到他手中,神色凝重的说道:“立刻将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师去。”
……
与此同时,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陈安等人,白天从贺关城中离开,到现在为止已经走了近百里路。
这百里路来陈安的人都没有停歇,他们一直都在赶路的状态之中,因为贺关成距离陕西足足还有一千多里路。
这是一个大的跨越,也是一个不同的地域!
所以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路过大同城的时候,陈安都没有进去看上一眼,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岳父大人也在里面,却仍旧没有进去过!
陕西一行,他势在必得!
蛟龙未遇,潜藏于鱼虾之间,如今风起,他也要入乱世中去了!
留在贺关城中,有皇帝的严密监视,他几乎不可能再去发展自己的势力,也只有去到陕西这种大乱之地才有可能有机会!
在行进到深夜子时的时候,陈安终于让将士们停下来休息了。
他靠在一棵大树之上,看向了陕西一带的方向,不由得喃喃的说道:“中原,我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安一直处于赶路的状态之中。
朝廷那边得知了陈安一路前往陕西,并且已经在路上的时候,朝廷众位大臣都已经放下心来,就连皇帝也松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
陕西米脂县,一个小县城内。
身为一名驿站的跑腿,由于皇帝裁撤了驿站制度,使得李洪基失业了。
但在失业之前,驿站的张驿承拖欠了数月的钱粮还没有发放下来,李洪基带着几人连续讨要了数日都没能有结果。
于是一伙人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人杀进了张驿承的府里,将他全家杀了个干净,把全家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挖了出来,随即给弟兄们平分。
李洪基趁着弟兄们平分金银的时候,提着一把刀轻而易举的将张驿承的脑袋割下来,随即提在手中,面色冷冽的说道:“张驿承我们已经杀了,到时候县衙那边派人过来,我们怎么说?”
弟兄们纷纷都愣住了,一个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洪基的表弟李过咬了咬牙:“咱们都已经把张驿承给干掉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躲的吗?”
“杀了张驿承,就是和朝廷的法律作对,朝廷不会放过咱们。”
李过的话使得李洪基颇为赞同,他点了点头道:“算你有几分见识,一旦杀了张驿承,弟兄们就会被通缉,反正都没有活路了,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干。”???..Com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李洪基。
这是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身精壮的肌肉,臂膀十分的有力,即便是提着人头,他的眼神依旧冷静沉着。
平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李洪基沉声道:“现如今,咱们这一代,流寇四起,盗匪猖獗,还有农民起义。”
“有多少人杀了当官的活不下去了,就投靠义军的?”
“一不做二不休,大周朝不给爷爷饭吃,爷爷天生与大周朝八字不合,索性也反了它。”
造反?
听见这两个字,在场的那些弟兄们竟然一个个面色无比平静,就好像这个念头已经在心中扫过无数遍了。
这些年来陕西各地不断的有农民军起义,虽然被灭了一波又一波,但是却犹如烧不尽的野草一般疯狂的生长!
在陕西一带,干得最大的是那位王大,一路烧杀抢掠,可谓是所向披靡,甚至还连着攻破了两个州府,八个县衙!
要知道这位王大不是什么举人,更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辈,和他们一样,不过都是织席贩履之辈罢了。
可这位王大却能率领万人一起,风光无量,试问谁的心中又不蠢蠢欲动呢?
眼看着四周的弟兄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李洪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考虑考虑?”
李洪基的侄儿李过立刻开口说道:“叔,不用考虑,我跟你干。”
“对,我也跟你干!”
“她娘的,世道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了,我还管他那么多做甚?”
“反了,我跟你一起反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死之前好好潇洒快活一番!”
这些驿站的弟兄们纷纷开口表态。
李洪基嘴角裂出一道笑意:“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就都是亲兄弟了,现在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安顿好亲属,咱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莫要牵连了自己的家人!”
“今夜子时,我们还在这里重新相聚,打地主,分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