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朝着那群太监走过去。
他一身是血的模样,把那些太监给吓得不轻,他们纷纷看向陈安,眼神中有骇然。
陈安沉声道:“别在这纠缠了,回去看看你们的曹公公吧,事情早就解决了。”
那十几个太监看着陈安浑身是血的模样,顿时心中一咯噔,也意识到了曹府可能出事情了,于是一个个焦急无比。
“陈安,你给我等着。”喊了一句狠话,那些太监连忙离开了。
而陈安则看向了牛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多谢了。”
牛金看向陈安的模样,顿时哑然:“你到曹闯府上?”
陈安微微颔首:“他已经答应,重新修缮城墙,只不过我得罪了他,需要去第一道关卡镇守一个月才能回来。”
牛金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骇然。
他没想到,陈安竟然真的敢直接闯入曹闯的府邸。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不过,他为军中争取来了最好的结果,至少这城墙能重新修缮,不至于被贪墨钱财。
只是,让陈安前往第一道关卡……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可恰恰问题就在于,陈安与金铎有仇啊。
蓝白旗中,于朵不花是大将,与于朵不花交情好的,只怕也有不少。
让他去镇守第一道关卡,那些蓝白旗还不得将陈安给吞了?
念及于此,牛金目露担忧:“那你怎么办?”
陈安咧嘴一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了,得罪太监,去外面缓冲一个月也好。”
牛金迟疑:“可是这……”
陈安感慨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踏出去啊,没有退路了。”
“不过,我的点子多,万一还能立个功劳回来呢。”
牛金郑重道:“这件事情,我得向侯爷禀报,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陈安点点头:“好,能不去自然就最好了。”
“但是我恐怕,这次把太监得罪惨了,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陈达见到大哥回来,也连忙从远处跑了过来。
见到大哥浑身是血,他被深深震撼,内心便只剩下了愧疚,深深的愧疚。
“大哥,我……”
他想问大哥这一身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他想问问大哥是怎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的。
可是,话到嘴边,开不了口。
陈安摇头:“千言万语都不用再说,你是我的弟弟,犯错了自有大哥来替你扛着。”
“晚上回到家,好好收拾收拾,可能过两天我们要去城外一趟。”
陈达没说话,只重重地点头!
……
接下来的时间,陈安也还没有离开,他继续吩咐着将士们,让将士们留下,日夜守着城墙。
其目的,自然是要留下证据的。
将士们也欣然答应。
等安排得差不多了,陈安这才回到了家中。
回到了院子内,林宁韵大概可能是在房间中,并没有露面,陈安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拖着身子回到了房间中。
将满是鲜血的衣服褪下,陈安开始给自己上药。
痛苦,全都咬牙自己扛着。
撕裂的伤口,到现在才开始隐隐作痛。
开弓,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次和太监彻底对上,怕是以后又多了一个大敌。
关外待一个月,也不知道永安侯能不能为自己争取改改。
抹完药,陈安这才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林宁韵提着两件新衣服回来了,今日她跟着柳薇儿一起,前往了酒铺。
在酒铺帮工的闲暇时间里,柳薇儿又带着她一起去买了两件新衣裳,以便抵御寒冷。
只不过,林宁韵才刚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发现不对劲了。
院子里面,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
低下头一看,就能发现地上一路的血滴,从院子门口,一路延伸到了陈安的房间门外……
鲜红的血滴,让林宁韵心中一震。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夜陈安喝得酩酊大醉,说今天要干大事,他要去救他的兄弟……
如今,他回来了么?
这一地的鲜血,让林宁韵莫名地没来由担忧起来。
虽说她与陈安是仇人,可陈安若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轻易了吧?
她忽觉有些遗憾。
怀揣着一颗吊起来的心,她顺着血迹,来到了陈安的房间门外。
迟疑片刻,她猛地推开门,心脏跳动的速度也达到了极致。
她无比担忧陈安的生死!
门被嘎吱推开,外面的月光闯进了屋里,灰暗的月光下,能看见一道朦胧的身影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仿若死人!
林宁韵的心忽然咯噔一声,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
然后一步步地走上前。
不知为何,鼻头忽然有点酸。
堂堂大金的郡主,为何会为了一个小兵酸了鼻头啊。
这一点都不像她啊。
可是,她就是酸了。
她发誓,她对陈安没有爱情,仅仅只是跟陈安生活了这么久,然后突然见证了他的死亡,觉得有些遗憾,对生命的遗憾罢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每走前一步,林宁韵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安静的房间中,再走近一些,能听见陈安细微的鼾声。
虽然微弱,但还算有力!
林宁韵愣住了,忽然开始懊恼,竟然白白为他瞎操心了一顿!
低头,看向了摆在桌子上,乱糟糟的衣物。
男人,都像他一样,将衣服到处乱丢么?
只不过,那衣物之上,全是鲜血浸染的痕迹,让林宁韵内心复杂无比。
他今早出去的时候,是一声黑衣,可现在黑衣都快染成红色了。
这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他的同伴给救出来。
流了这么多血,伤势应该很重吧。
想着这些,林宁韵又心软了。
她将桌子上浸血的衣物拿起,随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陈安的房间,将房门给关上。
至于刺杀,她甚至想都没想。
此时刺杀,不符合她大金郡主的身份,这是乘人之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