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起来吧。”
程延松了手,晁解放也没起来,哭得更大声了。
元宵佳节,没有月亮,倒是有凄惨的哭声作为配乐,这节过的也是稀奇。这附近要是住着人,说不得当成鬼哭。
许久之后,晁解放哭声减弱,苏半夏蹲在他脑袋前,“你先前不是要死要活叫我小姑吗?跟小姑回个家这么难为你啊?”
晁解放流完了眼泪,还趴在原地没有动弹,脸埋在胳膊里。
“我叫你小姑,不是为了攀关系,我就是要对得起我爷爷。”
晁解放这么说,苏半夏也不意外,搓了搓冻红的脸颊,“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是我小姑的事儿我们俩知道就行了,别人知道会连累你的,我不想那样。”
不知道晁解放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爷爷很早就被下放到农场去了。
爷爷是个被下放到坏分子,那身为直系亲属的晁解放以及他父母,日子可想而知。
“先跟我们回去住一晚上,明天再说。”苏半夏曲指敲敲他的头,“快起来,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以为我跟程延期男霸女呢。”
晁解放坐起身来,还是不应声。
“就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你就走,行了吧?”
晁解放垂着头不回话。
程延在军营里见多了令行禁止有问必答多兵,就见不得这赖赖唧唧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德行。
他上手把晁解放拖起来,“赶紧的,我都在赵所长面前承认我是你小姑父了,现在把你扔在这儿,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快点儿的!”
晁解放被拽的晃晃悠悠,但好歹是跟着走了。
“跟紧了啊,掉队了我收拾你!”程延警告慢吞吞的晁解放,晁解放沉默点点头。
程延这才有工夫去扶被他摔在一边儿的自行车,“老子的自行车,摔坏了都是你小子的事。”
一路走,一路行,三人在八点半的时候到了家。
程欢和苏晨都好奇的看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尤其是程欢一个豆蔻年华刚开始出罗的女孩儿也目不转睛。晁解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青紫的脸都挡不住血气上涌,他下意识抬手捂脸,摸到伤口“嘶”地一声。
“这位晁解放哥哥今天在我们家借助一晚,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了,苏晨,委屈你一下可不可以?”苏半夏征求着苏晨的意见。
苏晨看向狼狈的晁解放,浑身脏兮兮的还带着不知哪里来的伤,苏晨本能地眼里泛起抗拒。
“你还记得你之前肚子疼吗?疼的你浑身打滚那次。”
苏晨点头,他有限的人生中更有限的记忆里,少有的一次记忆深刻的大病。
“给你看病的那个老爷爷,就是这个晁解放哥哥的爷爷。”
苏晨是个早熟的孩子,但在一些人情世故上和正常孩子一样。
“我……好吧。”
晁解放吸了吸鼻子,“拿板凳拼一下就行。”
程欢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客厅的几个小凳子,她在程家的时候好歹还有一个破床板呢,“那哪能住人啊?冻死你了!”
晁解放木着身子,“我一直这么睡,没冻死。”
苏晨撅撅嘴,“你睡屋里,我谢谢你爷爷给我看病。”
晁解放抬了抬眼皮刚想拒绝,苏半夏从卧室的衣柜里把被子抱出来了,苏晨“哼”了一声,“我姐姐的新被子呢,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