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来了,沈律言昨天晚上也告诉了她,盛西周已经醒了。
没有生命危险。
她什么都没说,那天已经把她想对他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恨他,也不想再见他。
江稚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是被盛西周亲手毁掉的。
如履薄冰的青春期,被无声孤立的高中生活。
有一段时间江稚在学校里听见盛西周的名字,心里都会往下沉一沉。
她刚要挂了电话,盛西周好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别挂。”
江稚还是挂了电话。
医院里的男人,穿着病号服,有些空荡。
短短几天,他清瘦了许多,他捏着手机,脸上的神色几乎是透明一样的淡漠,那双空洞的双眸渐渐变得死寂,如湖水那般深远。
里面滔天的恨意,汹涌而来。
他想起了所有,在已经把江稚毁得差不多的时候。
他最的人明明是她,最想要保护的人也是她,可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捅刀子,将她当成垃圾一样羞辱的人也是他。
盛西周想到了很多人,他的母亲、江岁宁、颜瑶。
骗子,骗子。
全都是骗子。
全都在骗他。
男人精致苍白的脸庞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他弯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涌起腥甜,抵着唇瓣的手掌沾染了些许鲜血。
他咳的停不下来,掌心里的血迹也越来越多。
盛西周像个倔强的病人,固执的拨通她的号码,的号码又被她拉黑了。
他摁响了提醒铃,医生护士匆匆赶进来。
盛西周面无表情,他安安静静靠坐在病床上,问医生借用了手机。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的那个瞬间。
盛西周那句始终对江岁宁说不出口的话,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他说:“我你。”
话音落地的同时,眼睛的泪应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