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解释道:“今天戴的时间太长了,耳朵有点痛。”
沈律言抿着唇角,苍白的薄唇抿成一条没什么情绪的直线。
他面色平静的咽了咽喉咙,嗓子里吞下去都是锋利的冰碴,冷冰冰的划破了喉咙里的皮肉,血肉翻覆,咽下的只有一片血腥味。
沈律言捡起她的助听器,放在掌心端详了许久。
还是上次那个。
她保管的也很好。
摘下助听器之后,江稚就用手腕上的发圈将松散的头发绑了起来,扎了个干净清爽又很可的丸子头。
她平时戴着助听器,没办法扎头发,只能用垂落的长发挡住耳朵。
好吧,她虽然已经足够坚强,但也还是会怕路人朝她投来的异样眼光。
沈律言嗯了两声,尽管他清楚她耳朵疼可能只是借口,她大概是不太想听他说什么,故意摘掉了助听器,听不清楚倒也能换来清净。
沈律言将她的助听器放了回去,纤长漂亮的手指慢慢蜷缩,紧握成拳,“你母亲出事之后你就转了学吗?”
江稚低低嗯了声,“没钱上学。”
她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竟然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供我上学。”
“后来我刚成年他就想让我嫁人。”
“我就从江家搬了出来。”
“你不知道江家还有一个女儿其实也挺正常的,江北山从来不会对外人提起他还有一个女儿,除非他需要利用到我的时候,才会带我去露面。”
江稚提起这些都没什么情绪了。
她父亲真是个一文不值的烂人啊。
隔了很久,沈律言轻轻地问了句:“你在江家那几年,过得还好吗?”
江稚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内心也没什么触动,她可能是累了,靠着抱枕,甚至有些犯困,她说:“不太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
颜瑶不喜欢她。
江岁宁也不喜欢她。
甚至她的亲生父亲也不喜欢她,只想压榨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江稚的声音很轻:“你也知道我不讨人喜欢。”
她说了着句又不想说了。
在沈律言说起江岁宁的坏话,其实挺没劲的。
他始终都会维护江岁宁。
哪怕她相信了她的话,还是会站在江岁宁那边,大不了对她说一句,抱歉了,那你还挺可怜的。
沈律言哑着嗓子又低声说了句。
江稚听见了,但是她装作没有听见,静静望着电视机,直到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才装模作样问出几个字:“你刚刚说什么?”
沈律言有些失神望着她的耳朵,“没什么。”
江稚知道他刚刚说的是——
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