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现在孩子多,丁桃历熊还带着既然。萧驰野把萧洵抱回去,他却挣扎着要见沈泽川。萧洵喜欢沈泽川,过年时就只要沈泽川牵。沈泽川小腿带伤,在阶前迎接。进屋后几人略作寒暄,陆亦栀就要带着萧洵去拜见纪纲。
待陆亦栀走后,沈泽川便说:“如今北边战事缓和,将军到端州,是有事情要替大哥与我商谈。”
陆广白端起茶盏,抬盖时笑起来,了眼萧驰野,再向沈泽川,道:“府君是雄士,此刻都不忘军务。不错,既明确实有话要我来说。如今哈森已死,端州危急已解,南边有熊部溃败,正是重拾战局的好时机。”
“哈森死了,阿木尔这个‘大俄苏和日’的地位在大漠里就有待商榷,”萧驰野说,“大哥是想趁势反击,一举定局。”
“兄弟齐心,”陆广白饮过茶,“你也是这么想的。”
萧驰野的位置靠近窗边,他转着骨扳指,微偏过来的脖颈正好让喉结露在昏光里,说道:“阿木尔能够维系各部安稳,是因为悍蛇部的骑兵骁勇善战,但去年悍蛇部的精锐尽数投进了战场。仗打了一年,悍蛇部早已弹尽粮绝,对其他部族的威慑力大不如前。哈森一死,阿木尔痛失右臂,此刻不打更待何时?”
“倘若要东进大漠,就要三军协力,”陆广白说,“大帅那边还要受制于阒都调遣,所以这事,不好办。”
萧既明和陆广白都跟戚竹音有私交,但此事却要到端州对沈泽川说,那就是靠私交解决不了。戚竹音先后出兵都是为了协助离北,可是眼下骑兵已经退了大半,南边有熊部被驱赶进了大漠,她没有理由再跟离北跑这一趟。
“兵部同意大帅出兵格达勒,是因为陈珍等肱骨老臣深知离北之危关系阒都,现在格达勒打过了,”陆广白搁下茶盏,“就不是那回事了。”
戚竹音不同意把青鼠部的领土交给海日古,也有暂停干戈的意思。她借粮不易,沈泽川的粮食都要还的,如此日积月累,迟早要变味。启东今年疲于战事,军屯荒了一半,先不提军粮,就是过冬的粮食都要依赖朝廷和沈泽川。倘若启东像河州那样倒也罢了,但是启东还有守备军,戚竹音握着兵权,她绝不能在这里马虎。
“大帅是李氏大帅,再跟乱党厮混,就有谋反嫌疑,”沈泽川摩挲着扇骨,“启东出兵青鼠部时,朝中就已经有了弹劾的折子。大帅倘若再跟离北共击大漠,阒都就能革掉她的帅职。”
戚竹音当初拒不归还陆平烟就已经惹得朝中非议,她本就不讨言官的喜欢。戚时雨为保启东兵权,娶了花香漪,如今太后又倒了,可是这层关系还在。戚竹音在阒都时替李剑霆杀了韩丞,这事说忠能忠,说奸也能奸。
沈泽川病中的眼眸温和,像是锐气尽除,他道:“储君要登基了,依照薛修卓的意思,得给大帅封赏。”他吃茶,仿佛谈的都是江野轶事,“那就等等,储君若真舍得,就是帮了我们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