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子余挪动了下蹲着的脚,着地图半晌没吭声,等他蹲得脚麻了,才狠狠心,说:“总督如果打定主意要去,边博营内剩余的战马可以给禁军用。”
“禁军不是骑兵,不需要战马。况且离北的战马太沉重,跑起来动静大,不合适突袭。”萧驰野的目光滑了一圈,把澹台虎、晨阳、骨津都了一遍,最终对着邬子余说,“这次就让禁军跟阿木尔打个招呼。”
翌日天还没有亮,禁军就出行了。
骨津虽然还带着伤,却仍然担任斥候。澹台虎跟着萧驰野,只有晨阳被留在了边博营。邬子余不懂,但是晨阳没有埋怨,便也没有多嘴询问。
这会儿露水还没有散尽,禁军在草野间走了不消片刻,就已经被露水打湿了铠甲。他们没有从马道走,而是走了嘹鹰部后撤时的道路。
“这里跟中博边界相距不远,主子,怎么没有安排驿站?”澹台虎往南,说,“越过这片草场,再跑一天一夜,就是洛山了。”
“离北铁骑的防御都是对边沙骑兵设立的,”萧驰野挎着刀侧身,了一会儿,“以前的土匪不敢往这里走,时候不同了。”
“谁投靠边沙秃子,谁他妈的就是孙子。”澹台虎拨着草,恨声说道。
禁军的行军速度不慢,到达沙三营范围内时已经下午了。
骨津趴在草里,半晌没动。澹台虎跟着趴过去,等了少顷,往前什么也没有出来,便问:“能出什么?”
骨津伸出手拨开草,说:“邬子余没说错,沙三营有悍蛇部的骑兵,马粪都是鲜的。他们在营地周围安排了巡逻队,比边博营警惕性更强。”
骨津说着翻过身,眯眼着天空。
“没有哨声,也没有猎隼,昨日偷袭边博营的嘹鹰部果然是个幌子。”
“这地方不好打,”澹台虎说,“营地周围视野开阔,全是草野,我们再靠近一些,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这可是沙三营,”骨津摸到了怀里的烟草,直接塞进了口中嚼,说,“不仅没有藏身之处,营地外围还有铁藜,前后都设有拒马,四角也有望楼。”
“从沟道进去怎么样?”澹台虎说着回头,对萧驰野小声说,“人总要吃喝拉撒。”
萧驰野没答话,骨津神色有点尴尬,他趴低头,在草窝里更小声地说:“从前确实有外通的沟道,后来主子在东山脉打仗,不是用这招掏过边沙人吗?世子觉得这是个漏洞,回来就把各个营地的沟道给堵上了。”
澹台虎无声地闭上嘴,也趴了下去。
行军建营选址很重要,如厕更是重中之重,一般这种秽沟不能挨着粮草和居住的帐子,要么深,要么能通出去。沙三营作为常用营,自然是外通更加方便。但是萧驰野以前靠少量骑兵掏穿了边沙部的营地,从内部打得边沙部当时溃不成军,给萧既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稳妥起见,离北的军营沟道修挖全部改成了深,按期处理。谁知这么一改,几年后反而成了萧驰野给自己留下的难题。
这下怎么打?
萧驰野着天色,说:“不着急……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