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祁考上了朝廷的留学生名额,还是于鏊帮衬着他偷钱、离家出走,外出留洋。
张祁学成归来,父亲已经去世了,家里的兄弟姊妹各自成家。他原本跟他们就不够亲,分别多年更陌生了,也就不怎么来往。
唯独还跟于鏊亲厚。
只是当年的小镖师,现在是一方大佬,于鏊一向有勇有谋。
这两年于鏊很忙,平日住在北平,很少往天津来,兄弟俩只偶然通通电话,倒是没怎么见过。
“……怎么,你瞧着有事?”张祁给他倒了杯水。
于鏊接在手里:“张祁,于宝死了。仇家给我了一箱子金条,我同意不报仇了。”
张祁:“那你节哀……”
其实他心里想,死了就死了。
于宝打小是个贪婪自私的性格,使唤于鏊。
小时候抢到了吃的,于宝吃得快要撑了,也不肯分一口给旁边饿得半死的兄长,况且还是兄长抢来的食物。
张祁一直不惯于宝。
于鏊却很纵容这个弟弟。
小时候的张祁不明白,后来远走他乡,才明白一个人无家可归的凄凉。
于鏊从小没有家,弟弟对于他,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对家的向往。
张祁回国后也见过于宝,流里流气的,家里妻妾成群。
于宝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于鏊的钱?
于鏊自己,却仍孤家寡人,只几个得他救命的老佣人还跟着他。
“你怎么想通了?”张祁又问他,“之前还嚷嚷着要南下去报仇的。”
“因为,遇到了真正的强者。”于鏊道,“席七爷的本事,我估计不出来,但不是我能撼动的。”
席七爷这几个字,让张祁有点走神。
他想起了前些时候在咖啡厅遇到的那个女人,她自称叫“席太太”。
“是不是姓席的人,都很厉害?”张祁突然问。
于鏊:“你认识姓席的人?”
一说这个,张祁可精神了,坐下来一一跟兄长掰扯,言语中对那位席太太的崇拜和感激,简直要把屋顶掀翻。